接下来几天,朝堂争议不出潘仁美所料。
曹王两派人马互相揭老底翻旧账,虽然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影响到核心重臣,也让潘仁美十分满意。
尤其是涉及杨家,曹斌推荐的追查山西战事人选,被王延龄和潘仁美等众多大臣联合否决。
见到这种情况,王延龄也放松下来。
虽然折损了肖赛红母子,但只要护住呼延守用,京城兵权不出问题,他就不太担心。
对于朝廷现在的局势,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至于山西,他虽然也想放把火,但绝不能由曹斌的人主导,更不能与杨家牵上关系,否则很容易烧到京城,威胁呼延守用的地位,影响殿前司现有的格局。
所幸他预料的不错,只要涉及杨家,都不用他死力出手,潘仁就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阻止。
这日下朝之后,他难得有一小段悠闲时光。
于是叫来几个门客在书房品茶闲聊,说了一会儿洛阳大儒邵夫子的新书后,其中一人突然说道:
“相爷,这几日坊间似对朝廷颇有微词啊。”
王延龄亲自泡了一杯茶,惬意得品了一口,方不以为意道:
“先生说的是杨家的事吧?”
那人点点头道:
“杨家忠义之名太盛,民间都觉得朝廷亏待了她们。”
王延龄先是嗤笑一声,冷声道:
“天下之乱皆因民间物议之风太盛,他们一介小民懂个什么?”
说着,他又叹道:
“佘太君也太过心急,若能安道守份,老夫自是不会亏待她们。”
“可惜她们错信曹斌,怕是会晚节不保……”
想到杨家现在的状况和曹斌在朝廷的失利,他虽然不会明说,心里还是有些暗爽的。
你们不是投靠曹斌吗,他照样给不了你们想要的……
众门客纷纷应是。
正说着,门客突然来报说呼延守用求见,待请进后,见呼延守用一脸惊慌,王延龄有些费解道:
“守用,为何如此惊慌?”
此时,呼延守用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听到王延龄询问,忙喊道:
“相爷,救……救命啊!”
原来自前天晚上开始,呼延家就开始出现怪事,什么夜现祥光,禽变五彩,篝火狐鸣。
别说猫狗,连刚刚接回家的两个儿子都被带上了鹿角。
早上更过分,不知道是谁竟往他家扔了一件黄袍,正扔到他长子身上,差点没把他吓死。
王延龄听着他的诉说,脸都黑了,若非他颇有涵养,可能早已经骂出来了。
他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谁的手段。
玛得,这也太丧心病狂了?一两件就算了,这是要把古往今来所有的造反手法,都往呼延守用身上招呼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曹斌的手段竟这么脏,大意了。
王延龄沉吟了一下道:
“守用不要担心,这明显是有人刻意诬陷。”
“你先回家写一份自辩奏章,本相自会为你做主。”
说完,他又不放心地看了呼延守用一眼,提醒道:
“你能及时来找老夫认罪,老夫很欣慰,但千万不要产生别的想法!”
呼延守用吓得一激零,心里一沉,连道不敢,这才匆匆离去。
祥瑞这东西很神奇,若发生在别人家里,多半会以为是无稽之谈,若发生在自己家里,就算心里怀疑,也很难不产生点天命归我的想法。
正因为了解这种心理,王延龄才提醒了呼延守用一句。
可他没有想到,呼延守用早被曹斌的轻行杀戮吓破了胆,根本不用他提醒。
他这句话反而帮了曹斌一把。
三司官廨中。
一身校尉军服的时迁轻声推门进来,见除了曹斌摇着折扇,仰在主位上打盹,只有李清照在另一边处理公务,连忙禀报道:
“侯爷,计划已经全部完成了。”
“呼延守用去找了王延龄。”
曹斌挥了挥折扇,吩咐道:
“继续盯着呼延守用,有什么反应及时回报。”
时迁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李清照见曹斌继续打起盹来,无语了一下,忍不住说道:
“侯爷,我觉得你的谋划有些不妥。”
曹斌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问道:
“你是说本侯手段不正?”
李清照摇头撇嘴道:
“这倒不是,杨家这等将门乃国之干城,下官早就看不惯朝上那些人肆意利用折辱了。”
“侯爷能不计得失,为他们做主,才是国之良臣,有英雄之气。”
“手段正邪只是小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