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龄自与刘太后联合政变,掌握朝堂之后,已经过去数日。
他虽然忙得不可开交,疲惫不堪,却因为权利的刺激,每日红光满面,精神异常。
潘氏一党的重要官员大部分已经被贬或被查,军政大权尽揽其手,可谓是志得意满,如今他正琢磨着想个什么理由将狄青调去边镇。
只要没有心腹手下掌军,曹斌也就没有了什么危胁……
政事堂内。
眼见日已过午,王延龄正端着碗筷与同僚一起用饭,就见包拯眼带怒气,手持笏板阔步而进:
“王相,请与下官进宫劝谏太皇太后,撤去高乐侯刘美殿前司指挥使一职!”
王延龄愣了一下,不悦地放下碗筷道:
“出了什么事,让希仁如此急躁?”
见他胡须上沾了几粒米饭,旁边的贺剑章忙起上前小心替他捋顺须髯,殷勤笑道:
“王相日理万机,用膳时间也不得闲,真真叫人敬仰……”
包拯见此,不由眉头紧皱,他算是明白,贺剑章为何迟迟没有被贬出京了。
堂堂宰执竟然这么谄媚,哪里是寇准说的什么将是“众正盈朝”之局?这分明还是“小人得势”。
王延龄却不以为意,只是笑着摆手阻住贺剑章,然后问道:
“希仁,高乐侯为人谦逊正直,你为何要弹劾他?”
包拯此时已面沉似水,举笏板道:
“爵赏名数乃国家公器,尤其是殿前司指挥使一职,关系京师安稳,岂可交给刘美这等庸碌无能之辈?”
“如今士卒横行街市,百姓遭难,刘美不能约束,还敢来我开封府要人,其厚颜无耻,世所罕见……”
刘美的确不是嚣张跋扈的人,为人也比较低调,但他突然被刘太后任命为殿前司指挥使,也是有任务的,那就是收买军心。
他从未带过兵,本身并没有让属下信服的能力,出钱太多他又舍不得,那就只能画大饼、培养感情拉拢属下了。
这种做法也确实让他拉拢了一些武将,不过这也让那些人失了约束,只以为与国舅爷称兄道弟,就可以为所欲为。
刘美见自己费尽力气拉拢的将士被包拯下狱,自然不能示弱,让他们寒心看轻,于是就跑到了开封府要人,这才惹得包拯大发雷霆。
听到这些,王延龄也明白了包拯的心情,但这是他与刘太后商量好的关键条件,合作的基础。
没有刘太后支持,他这个宰相现在很难坐稳,于是沉默了一下劝道:
“希仁,把违律士卒交给高乐候吧,军中的事交给军中处置,老夫相信高乐侯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贺剑章也点头附合道:
“王相说得不错,府县等地方事务包大人自可作主,就不要插手军务了,惹怒太皇太后就不好了。”
听他们这么说,包拯的脾气也上来了,一甩衣袖道:
“国法犹在,包某何惧?既然两位相公不管,我自行进宫求见太皇太后。”
说完,转身就向后宫走去。
王延龄见此只觉得脑仁生疼,也颇为无奈。
虽然刘太后这个合伙人的政斗水平不错,但久离朝堂缺少心腹,外戚势力也没有多少,连个像样的人才都挑不出来,只能用刘美这个“兄长”将就。
知道王延龄心情不好,贺剑章连忙劝道:
“丞相不必烦恼,包大人不明白丞相苦心,也只是闹一闹罢了,朝堂上还是丞相做主。”
贺剑章的支持让王延龄的心情好转不少,正要继续用饭,就见一个进奏院官员匆匆跑进政事堂,禀报道:
“丞相,陕西急报。”
“青塘吐蕃,角厮逻的世子董毡杀了辽国联姻使者,辽帝大怒,欲借道西夏征伐青塘。”
“西夏似也有出兵助阵之意,角厮逻派人向大宋求救……”
听到这个消息,王延龄再也没有心情吃饭了,有些恼火道:
“既是联姻,董毡为何会杀辽国使者?”
角厮逻占据青海湖以东的河湟地区,是大宋钳制西夏的铁杆盟友,前年大宋伐夏时,他还曾派出十余万吐蕃部众帮忙。
也难怪王延龄恼火,救吧,大宋才刚刚回复点元气,他实在不愿开战,不救吧,又无法对盟友交代。
那官员苦笑道:
“辽国欲要联姻的宗室之女似与忠靖侯有些关系,董毡王子认为这是辽国在挑拨他与大宋关系。”
“再加上辽使言语不当,傲慢无礼,因此才有此事。”
王延龄愣了一下,随后怒道:
“又是曹斌这混账,堂堂三司使竟如此荒唐烂情,只会给朝廷惹麻烦。”
“告诉吐蕃使者,他家王子惹下的祸端,他们自己处理。”
见那官员要退下,他又不得不忍住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