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大殿上,潘太后不知坐了多久,才被贴身宫侍小桃的唤醒:
“娘娘,奴婢已帮表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潘太后茫然地看了看她,强撑着又冷又麻的双腿站起来身来:
“多长时间了?”
小桃忙上前为她紧了紧狐裘,又伸手扶住她道:
“有半个多时辰了,卫国公应该也快到了。”
说着,她犹豫了下再次开口道:
“娘娘,奴婢看表少爷的属下不像好人,况且卫国公数次力挽狂澜,救娘娘于危难……”
没等她说完,潘太后已厉声喝止:
“住嘴,国家大事,与私恩何干,又岂是你能揣度?”
“难道本宫还不如你能慧眼识人?”
见潘太后像是被刺激到敏感部位一样,反应如此激烈,小桃吓得连忙跪倒请罪。
潘太后这才斥道:
“记住,今晚闭紧你的嘴巴,不然休怪本宫无情!”
说着她摆了摆手道:
“你去门外等候,待曹斌与庞太妃赶到,你亲自带他们来后殿见我。”
“另外告诉潘豹,让他看好宫门,宫内任何动静都不要理会,若是再出纰漏,我拿他是问!”
小桃闻言,连忙点头应是,再也不敢插言。
潘太后转到后殿,见几支蜡烛,几盆炭火将室内烧得馨香光明,暖意融融,又见窗外有人影举刀示意,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吞服一颗药丸后,她坐在刚准备好的酒席前等待起来。
大约一刻钟后,只听中门外传来曹斌担心的问询声:
“小桃,太后娘娘不会骗我来自首,然后让人乱刀砍死我吧?”
“你人最好了,可千万替本爵求一求情啊!”
潘太后见曹斌真的赶到皇宫,先是一喜,听到他的话又是一惊,差点直接摔碎酒杯。
随后马上稳住情绪:
他这是在试探本宫,还是单纯调戏小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齿:
这混账倒也知道已经惹怒本宫,但你若真心担忧,不应该小声说话吗,当我不存在是吧?
你特么死到临头还不忘调戏我的侍女,怪不得那小蹄子会替你说话。
真是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有些自我怀疑,如此随心的性格真会处心积虑的奸雄吗……
“哼,此事论迹不论心,你的行为已经在把本宫往绝路上逼!”
“只要你想把持相位,就休想迷惑本宫。”
如此想着,曹斌已身穿毛皮束腰斜领长袍,与庞艳艳走了进来。
潘太后见他两手空空,眼中寒意一闪而逝,紧接着却笑了起来:
“庞姐姐深夜出宫,却是为了哪般?”
此时,庞艳艳的脸色有些难看:
“何必明知顾问?你引我犯错,不就是以此胁迫俊才吗?你心机可真够深的,连我都被你耍了。”
潘太后先是自斟自饮了一杯热酒,轻抚着脸颊哈了一口辛辣之气,方叹息道:
“如今我孤儿寡母守着偌大的江山,外倚卫国公保驾,内仗姐姐支持,纵使姐姐犯错,我又怎么忍心责怪?”
“我只是不愿看姐姐继续犯错罢了。”
“如今毁掉那张遗旨也好,就算是本宫对卫国公的感谢吧,只望卫国公不要介怀先帝的小人之心。”
说着,她亲自斟了两杯热酒,伸出素手延请道:
“今日本宫特意置办酒席替先帝陪礼,只希望庞姐姐与卫国公尽释前嫌,不以先帝遗旨为念。”
曹斌也没有客气,大咧咧坐到潘太后对面,双手接过酒杯,仰头而尽道:
“曹某接到娘娘召令时,曾想到汉末大将军何进。”
“但曹某还是孤身来见,就是想请娘娘明白,曹斌对大宋、对娘娘的一片赤诚。”
“我本想着太后娘娘急切,打算进宫再为娘娘写一封举荐奏章,却未曾想还是小看了娘娘的宽宏,那可太好了。”
“臣替王安石谢过娘娘拔举之恩,大宋复兴有望了……”
潘太后闻言,顿时愣住了,盯着曹斌看了好半晌,心里已经骂了潘豹几十遍。
为啥不说清楚?
这种情况,我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此刻,她脑子急转,想着怎么把话题圆回来。
突然,曹斌手里的酒杯猛然坠地,惊愕问道:
“娘娘不会在酒里下了药吧?为何我会头晕?”
庞艳艳脸色顿变,惊惧道:
“你竟要杀了我们?”
潘太后愣了一下:
“我没……”
正要辩解,却见纱窗猛然炸裂,数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