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建国很少大声说话。
这么多年，他活的小心翼翼，与人对视都不敢，在别墅前大声叫着沐瑶的名字，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眼中盛满了担忧，“瑶瑶，跟爸爸回家吧，你别怕，爸爸在啊。”
他是真的害怕，也真的后悔。
为什么当初就不能硬气一点，拒绝姚春华的提议，把闺女留下！
“大哥，你别喊了，就算喊破喉咙，瑶瑶也不会搭理你的，人家现在过着好日子，疯了才和你走。”沐建翔语气里透露着讽刺。
以己度人，他要是沐瑶，才不会搭理一个全身上下透着穷味的农村爹。
咔嗒一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雪夜里异常明显。
沐建国和沐建翔听到动静，齐刷刷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穿着红色羽绒服的沐瑶站在旁边别墅的门口，白皙的脸颊被头顶的灯光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奉市？”沐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沐建国！
“瑶瑶！”沐建国眼眶一热，差点没哭出来，还好被他忍住了。
他大步向前，贪婪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胖了，我的乖女儿终于有点肉了。”
在家的时候，姚春华动不动寻找理由，不让沐瑶吃饭，小丫头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瘦弱很多。
将近半年未见，终于长了几斤肉，令沐建国即欣慰，又觉得愧疚。
他本来想带沐瑶走的，可看到闺女过的好好的，比在家的时候还要好，他真能把她带走吗？
他能保证回了老家，能让沐瑶一样过上现在的日子吗？
这个敏感而又怯懦的父亲，在下着大雪的夜晚，心情好似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爸，快到屋里坐一会，外面冷。”沐瑶看到沐建国的头发上，肩膀上，落满了雪，衣服也有一片暗色，显然被雪水浸湿。
他身子骨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若真懂出个好歹，按照姚春华那个抠门劲儿，一定舍不得给沐建国看病。
沐建国看了一眼门后的别墅，虽然只有一眼，可那个被黄色灯光笼罩的房子，精致得比电视里的画面还好看，非富即贵的地方，可不是他这个大老粗能冒犯的。
他拘谨地搓了搓手，“我就不进去了。瑶瑶，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愿意和我走吗？”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问一问沐瑶的想法。
对，沐瑶的确胖了，可那也是表面现象，谁知道他的闺女在这里到底过的好不好。
只要闺女说出一个不字，他马上带她走，谁也别想拦着。
想到这儿，沐建国期盼地看着女儿，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回复。
沐瑶没错过他的反应，将他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心里涌起一股复杂。
她的这个爸爸，虽然老实得近乎木讷，可也用他的方式，努力让她过得好一点。
当姚春华不给她饭吃时，是他偷偷跑到地窖里，教年少的她做饭，给她送粮食。
当姐姐妹妹都有新衣服时，是他把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塞到她的手里，让她去买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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