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深收拾完厨房的一片狼藉时,我正靠在沙发上看报纸。他手里提着垃圾袋正准备出门,走到玄关处时,我叫住了他:“把垃圾放门口就行,我明天去公司顺便扔了。”
许清深“嗯”一声,将垃圾袋放在了门口,他回到客厅,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我放下手中的报纸,抬眼去看他,可他却低着头,十指交叉搭在腿上。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很沉重。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蹙了蹙眉,刚想起身去察看他的状态。
许清深却在这时抬起了头,我们四目相对,眼里只有彼此。我觉得他的眼睛就像黑曜石一般,深邃而炯炯有神,从中只能见到淡定和从容。
我以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过这种想法,镜子里的我只是复刻,是个没有灵魂的镜像。
这一刻我突然升起了某种诡异的想法:如果一个时空能拥有两个我,那该多好。
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中,我就惊奇地发现这个时空本来就有两个我。
自从莫名出现在了这个时空,我总是会因为想某些事而愣神,就像现在,我看着许清深的眼睛出神了。
他叫了我几声“哥”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才把刚刚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收回去。
许清深微微皱了皱眉,眼里似乎有些担忧:“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转移话题:“你打算读哪里的大学?”
“就在这里上大学,××大学。”许清深回应得很快,应该是早就考虑好了。
××大学离我住的公寓不远,坐车半个小时就能到,但是以许清深的高考成绩,去那个大学算是屈才了。我昨天去了解了一下全国各地的大学,着重看我们市内的。
市内有三所大学,两所985院校和一所一本院校,××大学就是一本院校。许清深这个成绩,读清北都不成问题,为什么会想不开要读个一本?
我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可能是放着好学校不去读的人。但转念一想,我高中不就是因为学费太贵而去的职高吗?
许清深是担心钱的问题?
不应该啊,更何况985大学的学费要比普通本科低一些。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要读××大学?你的成绩可以上更好的大学。”
“××大学离家近,我不想住宿。”许清深说得很随意,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我担心他是对在国外住宿产生了阴影,很抵触住宿这件事,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只能在心里瞎操心。
我忽然有种在养儿子的错觉。
我最后还是妥协了,谁让我疼他呢。反正他未来的路我都给他铺好了,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他开心,什么都好。
他待在卧室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我则在书房处理公司的文件,工作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晚上了。
我看了眼办公桌上的闹钟,七点过五分。
我猛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心想遭了,还没给他做晚饭。
我平常都是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才想起来要吃饭,一时太忘我,竟忘记了许清深还在家。
我合上电脑,出书房时,许清深刚好站在房门前,手上还做着敲门的手势。
我们俩面面相觑,最终是许清深退后一步,让我走了出来。
他解释道:“哥,我刚想叫你下来吃饭。”
我挑了挑眉,觉得很稀奇:“你还会做饭?”
我是二十多岁才开始尝试着做饭,第一次做的时候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差点把锅给烧了,成果可想而知,弄出了一桌烧焦了的菜。
我可能天生不适合做菜,做出来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只是我好胜心比较强,对于不拿手的事必须要学会,所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厨房捣鼓两周多,终于能做出上得了餐桌的菜了。
许清深现在也才十九岁,他怎么可能会炒菜,不把厨房烧了都算不错了。
许清深干咳两声,摸了摸后颈,有些心虚地说:“第一次做,应该还行……”
我毫不留情地取笑他:“你不把厨房炸了都算不错了。”
许清深有些埋怨地看我:“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都能做,我当然也能。”
我和他一起走下楼,远远看见厨房还完好无损,松了口气:“那是因为我第一次做饭真的差点把厨房烧了。”
许清深帮我盛好一碗饭,我却盯着桌上的菜陷入了沉思。
起码,比我第一次做的好。起码,菜看上去不那么焦。
我硬着头皮翻开一块没有烧焦的肉,刚送进嘴里就吐了出来。
这他妈也太咸了!
又苦又咸,这是人吃的吗?
我刚想把这些烧焦了的菜扔了重新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