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约定的日子瞬间就到了。
天气在这几日降了温,临行前,卫钊吩咐小芍给枨嘉带了件披风。
两人虽是同乘一辆马车,但到了宫门却不往同一个地方去。在正式晚宴前,女眷和男宾各有各的玩乐安置之所,等时候到了,就可以携往入席。
门口往来车马多,都是携带家眷赴约的官员。
凡是碰了面的,都会打声招呼,寒暄不了几句,毕竟有地方够他们畅聊。
在府上呆着等时间倒没有什么紧张的,反倒进了宫,要和卫钊暂时分开,枨嘉才隐隐觉得自己喉咙干涩。
连带着今天穿的衣服都觉得不舒服。
身边的人过于安静了,卫钊不用观察细节就知道枨嘉紧张,便伸手覆盖其手背上,善解人意:“放松,你只管听着,若是问你,你回答就是。”
枨嘉点点头,嘴硬:“我没紧张。”
片刻,还是不安:“你同我讲讲,都有什么人?你可有忌惮或者看不惯的人?”
人一紧张就能暴露原本的声音,尽管枨嘉遮掩的很好,但还是能听出和平日细微的差别。
卫钊笑了:“我哪有什么忌惮的人,看不惯的倒是很多。你放心,我让小芍在旁照顾你。”
“要有什么人不熟的,小芍会提醒你。”
枨嘉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没在澄国就没参加过这种,有过的经验也就是和营里的兄弟,即便后来她自报女儿身,也还是得了兄长的应允,混迹军营。
那些深宫里的秘史,都是那群也没真正见过、全凭想象的士兵说的。
比如拿丢性命这事来说,战场上真刀真枪还算明面上的事,这深宫里就不知道是哪里的暗箭。
额头突然被人用指骨轻轻敲打,枨嘉惊愕万分,罪魁祸首还笑眼盈盈:“你是想到哪里去了?”
那人似能看透枨嘉内心般,说得一点都没错。
其实这两日枨嘉便觉卫钊奇怪,似乎总拿她当小孩看,仿佛她还是十五岁,而他还是十八岁的时候。
收起这样奇怪的念头,枨嘉专心眼前的事情。
人对无知向来都有恐惧。
也许见过之后,便不这么觉得了。
枨嘉安慰自己。
很快,两人下了轿子,各自由宫人带到两处地方。
小芍紧紧跟上枨嘉。
女眷们各自簇拥,似乎都有自己的小团体,枨嘉来得晚,等她进的时候,眼前的人群齐刷刷地回头看她。
这种像是打量物品的眼神,枨嘉看得很不舒服。
她作揖,不是用深宫女子的礼仪,而是拱手。这没有什么讲究,只是她更习惯而已。很多人不熟悉她,但都听说了她。
那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的晏清王,可算是铁树开了花。
好事的妇人,当然好奇对方能是个什么天姿国色,结果发现,也就寻常姿色,身材倒是高挑,做派倒也不扭捏。
但这样的人,千舒国里也不是没有。
后来又听说,是有救命之恩和协助破城之功,才惹得晏清王沉醉不已。
想来也不是什么真情实意。
但再怎么说,晏清王都亲自求上要一纸婚约了,有些人再怎么不信和嫉妒,也抵不过事实和眼下。
枨嘉扫过,人没有很多,加上她也就六个,但来的时候轿子挺多的,大概是男性占了大多数。
一位娇小女子最先打破沉默,声音清脆似黄鹂,很好听:“这位想必就是晏清王的心上人了吧?”
这能说什么?枨嘉只能应下。
小芍轻轻低语:“国君身边最受宠的女人,如姬。”
这名字耳熟……
枨嘉回忆得很快,是城东那家糕点商铺出来的,后借机会扩大自家产业的那位。
如姬比枨嘉还要矮半个头,相比之下,对方小鸟依人,而枨嘉更端庄大气些。
“来这就不要拘谨啦,大家都是好姐妹,”如姬炉火纯青地运用着自己经商的热络,牵着枨嘉的手,引着她来到一桌石凳上,“来这里坐,喝喝茶吃些点心,我们大家啊,可好奇你和晏清王的故事呢!”
这人俏皮可爱的劲在这中间是独有的,难怪国君对其另眼相看。
确实,当人直面了未知之后,便没有什么担忧的了,甚至,都不用枨嘉担心自己开不开口的问题,人群中总会有这样的人,会让你不得不开口。
小芍算一个,这个如姬也算一个。
不过,也总有一个站在局外旁观,仿佛置身事外的人。
枨嘉余光里瞥见一个。
那女子身量与自己相仿,眉目冷清,稚气未脱,看样子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衣着干净利落,腰间似绑了鞭子,黑发如绸缎,披散其身后,戾气也是挺重的。
这种被人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