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山腰开始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赵泽的脑子都有些乱糟糟的,他瞪大着眼,不自觉地抓着衣角,路边的杂草不止摇晃着。
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赵泽不停地问自己,他无力地看着面前的路。
“怎么了?”赵瑛有些挑弄地问。
“总觉得……不太好的……”像是吐出了愧疚了一般,赵泽用力地说着。“抱歉……”
赵瑛却很坦然地望着天,卷起了辫尾,慢慢地说,“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该哭的,早就流光了。”随着赵瑛的脚步,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树林之中,树连着树,石块和杂草簇拥着,脚下的土地此起彼伏,走得赵泽相当吃力。只是如此,赵泽终将那话在脑内回味着,耳边是盘旋着的虫叫鸟鸣。
在林中的赵瑛就灵活不少了,时常叉着腰看着赵泽那难堪的模样,有若无般地只露着笑。在林中兜兜转转了一番,赵泽终于是压不住内心的好奇与疲惫,拖着疲惫的声问着,“还有多远?”
“还差得远呢!”赵瑛站在高处回应着,像是一记落地有余响的重锤一般砸在心里,赵泽连忙地咳了两声,撑着膝盖又走了起来。
“加油,加油,后面还有得你走呢。”
“这儿不修路吗?”
“走的人多了,不然还难走呢。”赵瑛踩了踩脚上那条硬生生被脚步填满的勉强能辨认的小道,认真地说着。
最后再翻过一个小坡,也终于是看见了那缕出口的光。赵瑛背着手慢慢地走着,而赵泽手上早已握着一把半身高的树枝一瘸一拐那般地走着。
映入眼帘的是,是无数石子铺成的河道,河水缓慢,清澈见底。几块石头浮在上面,也铺着了一番道。面前是一间老杂草为顶,木头为身的老屋子,屋子没有门,只有一条帘子,风儿微微吹拂,露出了里面的人。
“老不死!”赵瑛吸了口气,用力地叫着。声音回响在河道两边,惊了不少依在树梢上的鸟儿。
河的对面没有动静,黑色的影子好像就定格在那一刻一般一动不动,赵瑛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将手伸进兜里,“你在这等着我。”赵瑛没有回头,认真地说着。赵泽不禁把身子往后挪了挪,他抬头一看好像天也黑压压的一片,赵泽紧张极了,连忙站到一旁。
赵瑛看了看对岸,双脚灵巧地跳上河面的石头上,转瞬间就到了对面,当赵瑛的脚尖落到对岸时,黑影箭一般地跃了出来,一双苍白而瘦削的手刺向了赵瑛,赵瑛从裤兜里掏出符纸,猛地蹲下,手上的符纸已经甩了出去,河水掀起涟漪,那符纸像锐器一般直勾勾地扎在黑影的脖子上。可黑影没有停下动作,赵瑛见状急忙,踢起脚上的沙土,借劲跳开。
赵泽躲在树丛里,害怕而好奇,对于一个平生不见刀枪相搏的城市孩子,此时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有那么一刻,赵泽认为自己不过是在做一个梦儿。
沙土散去,赤目鬼色的人露出身影,面色熏黑,四肢苍白,披着被子弹撕成碎片的衣裳,表情冷淡和鬼一般,他张望着四周,眼神渴望着撕碎一切。
“得手了。”符纸如疾风一般,划破了草屋的屋檐,那人落了下来,手臂上早已沾满血迹。
“不愧是,桃祠祠主之女……”黑影应声倒地,而面前的人,却冷冷笑着。
“在桃乡村动土,可不是一句马屁能敷衍的。”赵瑛将符纸对着他,恶狠狠地说着。
“比起我,你还有要做的事。”他缓缓看了看赵瑛身后,赵瑛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他猛地抬起手,符纸就已经落到了地上,像钢片一般插在土地上。可那人早已不见踪影,赵瑛向四周看了看。捡起了几根蓝线,皱起了眉头。
赵瑛将余下的符纸收回兜里,甩了甩辫子,向着赵泽这边叫,“过来吧。”赵泽惊了胆颤了一番,哆嗦着出了林子。赵瑛想了一会,便跳着过了河,到赵泽面前。“结束了。”
赵泽点了点头,跟着赵瑛过了河。而先前的黑影仍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赵泽在心里不断地映出这个字眼,全身犯着恶心,风也不凑巧地搅着他的身子。
“没,我都是避着要害处丢的。”赵瑛坦言着,“老不死,怎么会被傀术控制。”赵瑛接着说,脸色爬满不安。
“老不死?”
“不死者龙朗,老爹说要协助的就是这人。”风迷离极了,而地上的人却迟迟没有反应。赵瑛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抓起龙朗那双苍白的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赵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看见赵瑛的手和龙朗的手相叠,又挪挪自己的位置。
“这可难办了……”赵瑛挠挠头,顺着扯了一把羊角辫,无奈地说着,她用担忧的眼神看了看赵泽,随后又回头看了看龙朗,闭上眼,像是狠下心一般,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走到赵泽跟前。
“拿着这个。”赵瑛催促说道,赵泽接过了那张红纸黑字的符纸,好奇地里里外外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