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大伯独自一人坐在千层阶上,看着火烧似的晚霞,手里摩挲着一片枯黄的老树叶。
“该说实话了吧。”冥者一人静悄悄站在他的身后,眼神也落在那片晚霞之上。
“果然糊弄不过去啊……”大伯拍了拍手,脸色上闪过一丝落寞。
“懒洋洋的样子,可不是你的作风。”
“啊……一个人打扫祠堂很累的啊……” “就算是打扫这么大的地方,你也有那么多小心眼啊。”冥者转头看向大伯,“这次的事件你多少还是知情的吧?”
“啊……哪件事呢?”
“还要扮样子吗?”冥者语气浮出些怒意来。
“哈哈哈哈哈,三世河太冷都把冥者给冻僵了。”大伯听着冥者的反应,不禁扑哧地笑起来,又打了一下哈欠。
“不说,我可要自己去找了!”冥者已经不耐烦了。
“很长,冥者大人就且坐下,听我这个老大叔说吧。”大伯拍了拍一旁灰尘,邀请着冥者。
“但说无妨。”冥者甩了甩衣袖,很快的坐下,摆出庄严的姿态。
“怎样,温度还合适。”
“别耍贫嘴。”冥者闭上眼。
大伯将双手搭在腿上,大方地敞开双腿好似江湖侠客一般,讲了起来。
“那是百年前的事,这一片都是废墟与炮弹炸出的火坑,毫无生气。”
大伯侧眼看着冥者的反应,接着说道。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依稀能辨别出是一个军人,他的脸熏得和炭一般黑,头上还系着绷带,很狼狈。他看着遍体的尸首,他红着眼,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之后,他扑通地跪在地上,很久很久,跪了一天一夜……”
又停了停,大伯又说了起来,“后来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他又被村民救回了村里,可恢复得差不多后,又会独自跑回村外那条河边,发着愣坐一整天……”
“以前的事还说来做什么?”冥者从长长的衣袖里伸出手来,在面前挥了起来。
“因为要讲啊。”
“哼……”冥者轻笑着。
“某一天,他遇到了一个黑袍女性,她给了其不死的资格,让他在这阴阳之间引渡亡魂……”
“那个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冥者冷不丁插了嘴。
“……”
“而且,那家伙活不了多久,不过是回光返照,他想活着,所以我给他施加了不死诅咒。”
“或许稀里糊涂地死掉也不错呢?”大伯很快地说着。
“你也这么想吗?”
“说真的,我也这么想,为了追寻什么而不惜背上不死诅咒……”冥者认同地点了点头。“或许,真的不是……”
“一切都要结束了……”天空那最后一抹晚霞悄无声息地褪去,一轮明月挂在二人的头顶。
“时间过得真快呢!”冥者看着月亮皱着眉头,她站起身来,自顾自走下千层阶。
“冥者大人!”大伯面色平缓,大声叫着。
冥者停了下来,头微微侧动。
“就这样慢慢走吧。”
“你也是个执拗的人儿呢……”冥者不禁吐出了感叹。“你的女儿,也是这样吗?”
“我相信她。”冥者听着这坦然的回应,深深地点了点头。
清脆的脚步声顺着风儿传入大伯的耳边,一步两步,大伯的不安若隐若现地浮上脸庞,他从衣袖取出了一张符纸。
“迷茫的异乡人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白光与冲击波轰开了无常身边的鬼魂,闪了好一会,再次睁开眼睛唯觉着天旋地转,仅凭诡剑强行支持的他终究还是倒了下来。
“无常……”无常觉着一双冰凉的手扶住了自己,这种一口气冻到心里的几乎要死去的感觉想必是白衣女。
“看样子,我回到冥界了……”无常仍旧闭着眼,很勉强地坐起来。
“还没有呢。”白衣女笑了笑,抽出了无常身上的令牌。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在一旁休息吧……”冥者拿着令牌向前走了几步。
“冥者大人,在下无能……”
“不必自责。”
赵瑛四肢无力地趴在地上,“没事吧。”赵泽把赵瑛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努力地拉起来。
“很重吗……”
“啊?没有。”赵泽很惊慌地答着,他很老实地挺直了腰杆。
二人看了看面前的吴雅,他躺在山坡上刚炸出的大坑之中,全身上下沾满了尘土,他用力地站起身来,可却像摇摆的稻穗一般,最后,像是吐出了什么似的,一具发光的身体顿时从吴雅那生硬的躯壳里弹出。
“好久不见了……”
“是啊。”赵瑛看着面前那发光躯壳感叹着。
“多亏你,我才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