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呈不太会骂人。
他沉思片刻后,犹豫着提议道:“那为夫现在派人跟上去打他一顿?”
若是他没看到方才那人支支吾吾做足心里建设,最后只骂出了缺德两个字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出去维护自家媳妇儿。
若是更严重一些,他非得将那个叫铁猴子的跑堂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可他看得出来,那个跑堂乃是自家媳妇儿安插到淘汰的那群人里的内应。
而且安排得十分拙劣。
他若是有过多动作,反而显得多余,倒不如什么都不做,让自家媳妇儿三言两语打发出去便是。
苏漫漫嘴角微微一抽,十分无语:“那倒不用,人都走了,再派人前去打将人一顿,岂不是让我坐实了缺德二字?反正从今往后,他们跟咱们圣膳堂没有任何干系了,我也懒得再跟一个跑堂计较,不然显得我多小肚鸡肠啊!”
沈秉呈失笑道:“我家漫漫乃是这个世间最大气之人,一点都不小肚鸡肠,你说不打人那我便不打。”
苏漫漫感觉自己被沈秉呈像哄孩子一样哄了,嘴角又是狠狠一抽。
她突然想到这个人夜里趁她睡着后偷偷给儿子单独推出去盖了一床被子。
让儿子一大早便趴在她怀里哭哭啼啼的,就更无语了。
她觉得她必须抽个时间跟沈秉呈好好聊
一聊,让这个男人有点身为人父的自觉。
不然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都快出生了,总不能让这个男人无痛当爹还连做爹的基本素养都没有。
“怎么这个表情,莫不是为夫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沈秉呈想到柳大夫曾给他说过女人怀孕期间脾气难免暴躁,想法也会更为敏感,身为人夫应该体谅包容和宽慰。
他虎躯一震,都顾不上吃方才看到苏漫漫被宋墨宝搀扶着下马车时的醋了,眸色瞬间变得柔和,轻声细语地说:“漫漫别生气,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为夫,为夫都听你的。”
苏漫漫察觉到沈秉呈的态度转变过于生硬,但立场反转得让她十分满意。
她扯了扯嘴角,轻笑着说:“我就知道夫君最好最疼我了。我确实有些话想跟你说,但现在不是最佳时候,且等回家,我们晚上再好好聊聊。”
沈秉呈闻言,微微眯眼,眸光瞬间变得暧昧起来,轻笑着说:“好,咱们夜里再谈。”
被无视得彻底的宋墨宝缩在他们夫妻二人身后,尽量降低存在感。
若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耳朵堵起来,免得听这些肉麻的夫妻情话而闹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不过,说真的。
他越看姑爷越觉得姑爷身上多少有点苏四牛的影子。
尤其是声音也很像。
总让他有种这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可又不对劲。
姑爷乃是朝廷新贵,四品大官,是皇上都器重的人物。
而苏四牛只是一个前来京都城投奔亲戚的流浪汉。
他拧着眉头甩甩脑袋,准备将脑袋里怪异的想法给甩出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便突然响了起来:“沐宝宝,我媳妇儿手凉,你去给她弄个汤婆子过来。”
汤婆子虽然暖手。
但这里是圣膳堂。
就算要吩咐人做事,也该吩咐圣膳堂的人才对。
可宋墨宝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他抬眸对上他师爹幽冷的目光时便虎躯一震,瞬间明白师爹这是想支开他。
正好他听这夫妻二人的甜言蜜语也听够了,便急忙点头,乐呵呵地说:“好嘞师爹,徒儿这便去给师父弄个汤婆子过来。”
宋墨宝转身就跑。
掌柜立马被支出去。
秋蝉也很识趣地退出去站在门口守着。
一时间,包厢内便只有苏漫漫和沈秉呈了。
苏漫漫挑了挑眉,望着神色柔和的沈秉呈询问道:“怎么将人都支出去了,夫君有什么话想单独对我说吗?”
“确实有些话要给你说。”
沈秉呈点头,柔和的神色变得认真了许多,他抬手轻轻地抚上苏漫漫的头发,温声说:“过几日由高贵妃牵头举办冬日宴,五品以
上的官员都必须带家眷进宫赴宴。你不曾参加过这等宴会,我必须提前告知你一声,让你有所准备。听闻杨尚书之妻杨夫人原本邀请你去参加她的生辰宴,却因永亲王通敌叛国逼宫谋反一事闹得太大而搁置了。你若得空,可以去向她取取经。”
高贵妃乃是四皇子生母。
其父乃是三朝元老的高国公。
如今皇后和太子被禁足,柔妃被打入冷宫,三皇子被关押大牢。
高贵妃难免生出想要取代皇后之心,扶持自己儿子上位。
皇上心里门清,倒也愿意抬举高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