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冷过一天,瞧着是有下雪的预兆。
林煦炎依旧没回来,中间张立豪来过一次,送了上次卖菜的钱,还给岑水儿家重新换了那扇四处漏风的院门。
不过是以林家的名义送的,不仅可以堵住村里一些不好的闲言碎语,还能让岑水儿接受。
这日一早,林母将将起床,门外传来敲门声。
“婶子在家吗。”是李山。
林母打了个哈欠将门打开,笑道:“山子咋来啦。”
李山脸上都是笑意,只眼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累:“我大嫂家的小子满月,我娘让我来请婶子初八去帮忙。”
李家老大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的事,村里只要是在家的都是知道的,这眨眼的功夫都要满月了。
林母答应,让李山进屋做会儿,李山说不了,这一个月家里上上下下都忙的打转,他大嫂娘家已经来人了,他得回家帮忙,而且他娘正开始给他张罗相看的事。
他没拒绝,心里却是不乐意的。
他心里装着人,瞧谁都不对味,瞧谁都不得劲。
据说那家等到了满月酒那天也会过来,明面上是吃酒,实则是让他和那姑娘相看,也能让人家知道他们是个什么家庭。
这些林母当然不知道,算着初八也只有三天,她往山那边看了许久,心里有些惴惴的。
给林煦炎准备的干粮掰碎了也就够十天的,这都过去十二天了,怕不是......
呸呸呸!
林母连忙呸去晦气,她儿子定然好好的,说不一定晚些就回来了。
同样想着林煦炎的还有屋里一晚上没睡着的夏清,他转了转有些干涩的眼睛,没睡好的脸上带着憔悴的苍白。
这几晚他总会断断续续做一个奇异的梦,梦里有许多身着华丽却奇奇怪怪衣服的人。
那里有高耸入云的楼房,有宽阔平坦的道路,还有极速的铁骑。
梦里的他和那些奇怪的人一样,说着听得懂却不甚明白的话,他是人群中普通的一员,又像游离在那个世界之外的看客。
最后他来到一座山里,闪电雷鸣,周遭是无法驱散的冷意,有人叫着“夏清”,声音像被封在罩子里,模糊的。
他好像应了一声,被什么裹着,像是茧子,待在里头温暖又安全。
之后便是沉睡,他能感知外界却不能做出反应。
世界变得熟悉,有低矮的土培茅草房,农田里穿着粗布麻衣的农人正侍弄着庄稼,有人轻轻唤他:“乖乖,和我回家。”
声音是那么的温柔缱绻,每到这,夏清都会醒过来。
梦境不让他害怕,夏清只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属于那个奇怪的世界,又好像他只是那个世界的过客,时机一到便各归各位。
其实有件事,他一直没有和林煦炎说,他好像真的不傻了,能明白他们说的所有,脑子里好多了许多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他有些害怕,万一被人当做怪物,林煦炎、林母,林皓月可能都会被他拖累。
在消息闭塞的地方,对未知的一切都带着天然的抗拒和恐惧,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点什么都是可能且无法预料的。
他不想离开,更不想拖累他们,所以只能装作以前的样子,一点点展现出好的一面,有个过度,接受度会大些。
夏清闭上了眼睛,想他了。
吃过早饭,林母见夏清蔫蔫的,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夏清摇头回只是没睡好,家里没什么事,林母让他再回去躺会。
这一睡就是一天,下午点林母见人一直没醒进来瞧还睡着,也没叫醒他,只把吃的给他温在灶里,什么时候醒了吃都是热的。
夏清这一觉睡得踏实,前几晚似乎是把梦都做完了,直到醒来是一点梦都没做。
睡得有些久,夏清的脸有些肿,他睡觉喜欢侧着面对林煦炎睡,所以右脸上有一道压出来的红痕。
他还迷糊着没睁眼,但能感受到没什么光透过眼皮,想来是天黑了。
他下意识朝已经空了十多天的空位拱了拱,额头抵到暖呼呼的东西。
夏清迟缓的睁开还带着睡意的双眼,天确实黑了,有一道平缓的呼吸落在他的发顶。
他整个人都跟着心跳顿了一拍,随即是擂鼓般的响声,睡得发麻的身体一点点恢复知觉,一双有力的大手用绝对占有的姿势将他圈在怀里。
夏清轻微仰头,鼻尖蹭着抱着他的人的下巴,用气音唤了声:“哥哥。”
鼻翼翕动间,全是林煦炎身上那股野澡珠混着体温后特有的味道,夏清像只终于被叼回窝的小猫,满足又贪婪地在林煦炎的脖颈间轻嗅着。
嘴唇偶尔会蹭过暖烘烘的皮肤,之后蹭变成啄吻,一下下,从颈间到下巴,最后落在看起来薄情,笑起来却格外迷人的唇上。
一下两下,像小猫之间脑袋碰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