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槐水村一早便热闹起来,李家院子来帮忙的村民来来往往。
院子里新修葺的土灶正烧着热水,主家人脸上全挂上溶溶笑意,似乎这个冬日得温度都暖和不少。
林母同几个妇人夫郎在厨房忙活,自林煦炎成亲时给每个来帮忙的送一块布巾之后,村里有些家底的人家办事也会送布巾或是其他家里能用上的小玩意。
他们每人围着自家的围裙,腰间挂着新布巾做起事来虎虎生风。
村里满月酒的习俗会给每个来送礼的亲朋好友回两个染了红的鸡蛋,讨个红红火火、圆圆满满的好彩头。
林母和刘桂英往烧开的水里下着鸡蛋,鸡蛋入水晃悠悠落入锅底,两人朝后仰了仰,热气熏脸让人睁不开眼睛。
“小婷肚子有五六个月了吧。”林母拿着锅铲小心地在锅里搅了搅:“明年又可以吃红鸡蛋了。”
刘桂英道:“还早哩,三四月份还有些冷,那会儿又要忙着春种,只别最忙那几天发动就好。”话虽这么说,但她脸上却是压不下去的期待。
言罢,刘桂英凑近林母,说着悄悄话:“咋个不带上清哥儿来,去抱抱大河家的胖小子沾沾喜气,说不定来年就有了呢。”
林母摇头:“我不急,反正我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这事也强求不来。”小两口感情好,整天黏黏糊糊,林母每天瞧着竟然生出要是有个孩子怕是插不进那小两口里头去。
“再说清哥儿身子单薄,该好好养养,免得以后遭罪。”
刘桂英也不再说这个事,转头又说起了其他闲话:“唉我说水哥儿是怎么回事,村里人都传遍了,说他在外头有了相好的,事都没定就天天来家里找他,这真的假的。”
当然这不是全部,有些说话难听的,传的都是些污糟话,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林母自然听见过传言,那些闲的放屁都要抓来闻一闻的人真是够够的了,啥啥都不知道,只会张口打哇哇。
她翻了个白眼:“我看那些婆娘就是闲的,人两孩子正常相看,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哦。”
张立豪已经同林母坦白自己对岑水儿的心意,她看得出来,岑水儿对张立豪也是有意的,只需多些时日,这桩好事定然能成。
“你就瞧着吧,以前那些背地里说岑家怎么怎么样的,说水哥儿怎么怎么样的,以后都得躲着点。”张立豪可不是软柿子,能任由人欺负心上人。
林母是瞧出来了,一个她大儿子,一个张立豪都是护短的主。她只盼岑水儿能早些答应,一个人的日子太苦,总要有个人一起才能更好的撑着走下去。
一旦忙起来,时间便溜的极快,林母带着林皓月吃完酒席,怀里揣着两个红鸡蛋和刘桂英一道往家走,在刘家院门口分别回了自己家。
今日林煦炎和夏清没去吃酒,带去镇上的猎物还没卖完,需要趁着天还没下雪抓紧卖完,岑水儿的烫伤需要换药也跟着去了。
这会儿堂屋里有动静估摸是已经回来了。
果不其然,林皓月跟个窜天猴似的窜进堂屋,一声清哥哥喊的格外亲热。
夏清正往刚点燃的火盆里加柴禾,突然身边多了个毛茸茸的脑壳,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是看到肉骨头的小胖狗。
夏清眯着眼睛揉了揉林皓月的头,从怀里摸出两个热乎乎的大肉馍馍,是在夏清第一次去镇上和林煦炎摆摊那个好心的婶子那儿买的。
“你和娘亲一人一个。”
林母落后几步进来,瞧见席上只吃了平常三分之二饭量的林皓月跟个饿牢子似的,一大口下去手里的馍馍就缺了一大口子,沾了满嘴油。
“我说呢,今天饭量怎么不对,原来是回家开小灶哦。”说着怀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的红鸡蛋:“乖乖,来,把这两个红鸡蛋给吃了。”这可是她精心挑的两个,红鸡蛋里头最大的。
夏清在林母热切的目光下接过两个红鸡蛋,本打算等会儿再吃的,但林母一直笑眯眯望着他,还用眼神示意他快剥开吃了。
没办法,夏清只能拿着两个鸡蛋相互敲开,他剥着先破开的那个红鸡蛋,笑着冲林母道:“娘亲,我吃这个,另一个给哥哥吃。”
林母笑容一敛,恢复平常模样:“他会吃什么,都给你吃。”
夏清抿了抿嘴,没说话,主要是今日岑水儿去换药,张立豪去酒楼买了不少菜回来,他们四人吃撑了,到这会儿还感觉吃下去的饭抵着嗓子眼撑得慌。
硬着头皮到是能吃下去一个,两个全吃,可是有些为难他了。
夏清放慢动作,打算磨蹭着等去后院劈柴顺便喂鸡鸭的林煦炎回来。
鸡蛋壳一圈圈剥下来挂了长长一条,没办法夏清只能吃鸡蛋,他将鸡蛋掰开,小声的哇了一声,面对林母举着两半鸡蛋:“娘亲你看,是双黄蛋唉。”
“是吗,是吗,给我看看。”林皓月凑着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