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一次在晚宴上感受过的社死经历,这一次的林琅,几乎一整场都在控制着自己,唯恐稍微让人一挑唆,就又给自己的脚趾甲,接了什么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工程。
从头到尾只老老实实的待在一边,滴酒未沾,原本以为自己躲过了安德烈的沙雕攻击,就能以一种正常人的姿态,安然结束这一个令人社死的沙雕晚宴。
却没想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一次他没在安德烈的蛊惑下,做出什么不能理解的事,于是这个社死的份额,就给了他教练了。
林琅坐在一旁,一脸面无表情的端着手机,看着舞池中极其认真的模仿着阿法六线风鸟求偶舞的安德烈和纪沧殊。
毫不留情的按下了位于屏幕最中间的录制键。
阿法六线风鸟,是一种除去脖颈底下,剩下几乎通体全黑的小鸟,身上长着好看的装饰羽,在求偶的时候,会张开翅膀,形成斗篷一样的形状,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跳舞。
这样的动作放在鸟身上,是新奇好看,可放在了人身上,却是要多沙雕有多沙雕。
纪沧殊这一只来自北方的狼,与安德烈这一个同样来自北方的人,一人一瓶伏特加攥在手里,全都已经喝了大半。
醉眼朦胧之间,对于这种事,便会格外认真。听着别人说这鸟平时跳这舞就好像是跳芭蕾,便一味的照着样子去学。
偏这俩人又都是花滑运动员出身,身段好技术高,又真真正正全都有过芭蕾的功底,一认真起来恨不得挥鞭转都能给用上。
看起来便更是好笑了。
纪沧殊从前训练的时候受过伤,哪怕是现在做了教练,林琅也鲜少能看见他亲自做这么大的动作。
如今这么一看,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到了这么大岁数,纪沧殊的天赋和实力依旧还是摆在那里。
看得林琅在忍不住的脚趾扣抵,让原本已经彻底停工的脚趾甲,再一次的施工动土的同时。
这心里也忍不住的掠过一阵酸楚。
纪沧殊虽然平日里多半时间,看着都不太靠谱,却也不是会分不清场合,四处跌份的人。
相反的,平日里的他,教练包袱可重着呢,远远要比林琅还要更看中面子这两个字。
如今之所以会在这样的晚宴上,就喝多了酒,闹出这样的笑话,具体什么原因其他人或许不了解,可林琅却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纪沧殊是看见他拿到这块冬奥金牌以后,太过高兴了,近二十年前,他与这块金牌擦肩而过,因为他人造成的伤病被迫退役。
从此这块金牌也就成了他的心里最大的伤和病,这一口气压在心口上太多年,如今一朝扬眉吐气全都呼出来,虽然欢喜,却也同时也让他疼的喘不过气来。
方得是醉了,才能装疯卖傻的让这一口气吐出胸去。
林琅看着眼前纪沧殊那一副样子,不由得也涌出一阵鼻酸。
不过从前的事,早就已经过去,如今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还会给自己,给他们拿回无数块的金牌回来。
林琅坐在座位上举起手机对着纪沧殊拍摄了一个长达十一分钟的录像,在第一时间转发沈潋秋的同时,还计划好了要在纪沧殊醒酒之后,摆在他面前,循环播放。
全场人几乎都只是跟着凑热闹,唯独美国队那边,和跟着安德烈一块儿来的那个名教,看着纪沧殊的眼神轻蔑,感觉好像有千万个看不上。
经过林琅这一战,他脚上所穿的这一副与其他选手全都不同的冰刀,也是终于被所有人全都注意到。
原本的国内市场,如今沈潋秋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也应该将其逐渐推广到国外市场。
索契冬奥之后,沈潋秋才刚刚有了这么样的一个计划和打算,就已经让国外的许多冰刀厂,感受到压力和紧张。
如今国外的整个冰鞋产业已经几乎饱和,市场长时间的被几个老牌子占据盘桓,许多的新牌子,要么是开不了几年,还不等壮大发展,就直接先一步的胎死腹中,再无动静。
要么就是做到了中等的程度,本身产品上有那么一点新意,但因为整体企业资金不足,硬件上拼不起跟不上,只刚做出些起色,就立刻被那几家出钱收购了。
像是沈潋秋这样,单刀匹马的坚持着自己的风格,从最底层,一步步做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在这国际上,可以说近十年的时间,也就他这么独一份。
要说是寻常的企业,到了如今,倒也没这么费心思,哪怕做的再出挑,也不过是收购的时候花的钱多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