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沈安哭得十分克制,在傅风宁怀里细细弱弱地发抖,尽管宽大的外套把他裹严了,厚厚的衣领已经盖住了他的脖颈,可栀子花香仍然潮水一般疯涌。
越来越浓郁的栀子信息素,又一次猝不及防地考验上傅风宁的忍耐力。
傅风宁眸色暗沉,低头看着他湿润了的鸦羽般的长睫,拍着他的背:“那是想爸爸妈妈了?”
“不是……呜……”
沈安忍不住自己的哭腔,惊慌失措地往傅风宁怀里钻。
傅风宁觉得沈安一定是水做的,这么一小会儿,胸前的衣衫就被他洇湿了,傅风宁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果然像是摸了一滩水。
而且,似乎因为他碰了他的脸,怀里的人细弱的颤抖更加地失控。
傅风宁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只是放柔了声音:“没事的,想哭就哭吧……”
他放出极为柔和的信息素来安抚沈安,过了会儿,沈安终于安静下来。
可是安静下来,他又更惶恐了。
迫不及待地钻出傅风宁的怀抱,用袖子擦着眼角道歉。
擦着擦着,发现外套不是自己的,是傅风宁的十万块钱打底的定制外套,又快哭了:“对不起傅先生,我……呜……不是故意不开心的……我没有觉得这里不好,也没有觉得您不好,没有觉得伤心……我是……我有病……真的,我有毛病,有时候情绪不稳定,对不起……您,您下午还有事,您去忙吧,我会调整好自己,不会给您和大家造成困扰的……”
傅风宁在调查里,就知道沈安的心理状况有问题,他知道沈安对于某些情绪会有强烈的应激性反应。
但是他现在发现,沈安似乎还有些抑郁、亦或是焦虑倾向。
傅风宁端详着他,微微俯身看着他因太过用力擦得红彤彤的眼皮:“没有什么好道歉的,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不用调整,不用忍着,没有任何法律规定人不能哭,这也不丢人,不用和我道歉,知道了么?”
沈安抬起头,迷茫地望着傅风宁:“知道了……”
傅风宁被他破碎的神情刺得心尖一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很能蹭,头发都蹭乱了。”
沈安红了脸。
他能感受到屋子里傅风宁特意放出来安抚他的乌木信息素,霸道地占据着每一丝可以占据的空气,将他牢牢困住,可是这股信息素似乎有意保护他,这么强大的信息素把他快要浸透了,可是却没有让他感到一丝不适,反而像是受伤的鱼得到了一汪春水。
“对不起……”
“我怀里,舒服吗?”
沈安诧异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又连忙移开,他不知道傅风宁在表达什么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显得惴惴不安。
“沈安,刚才,你觉得在我怀里,会好点吗?”
回答傅风宁的,是沈安低头绞手的肢体动作。
傅风宁也不想逼他,他就像是在对不懂事的孩子循循善诱的家长:“觉得会好点,就点点头,没有好点,就摇摇头,好吗?”
过了半分钟,沈安垂着的脑袋小幅度地点了点。
“那下次病了,想哭的时候,就告诉我,在我怀里哭,好不好?我毕竟是你名义上的alpha……”
“我……尽量下不为例……”沈安这么多年所受到的“不可以麻烦别人”的教育,几乎刻入了dna,他没见过有人不嫌他烦也不奢望有这样的人,如果不真实感太过强烈,他会下意识迷茫,失去判断,且惶恐不安。
傅风宁掏出锦帕,伸出手,见他鹌鹑一样又缩了起来,无奈道:“擦擦脸?”
沈安听话地接过帕子。
傅风宁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把打过来的电话挂断。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信息音。
沈安抬起头,小狗一般的眸子看了傅风宁一眼:“您忙吧,我下午去向管家要点事情做,您放心吧,我会好好遵守家里的规矩。”
傅风宁讶然,端详他片刻,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他对着手机发了个信息后,低头对沈安道:“待会儿我让阿姨把你的东西都拿过来放好。至于你……”
他顿了顿:“下午跟我到公司。”
沈安刚刚才哭过,傅风宁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独处。
他故意用了叙述句。
沈安对他这些谈判桌上的技巧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当即连犹豫都没有,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迷茫地点着头:“……那……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