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书呆子研究的东西还是有些用的,他跟着他爹攀上的教授听了几次讲座,倒是学了些有用的知识。尽管他每次来都是为了送钱,不过耳朵也还是顺便听了几句。
岳吴看着周安的脸色明显比方才难看了几分,他更加得意,被他抓住小辫子了吧。
只是他还正在自我感觉良好中,周安已经大力甩开他拉住自己的手,并且迅速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胡说什么?”
“啪——”,岳吴愣住。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他不敢置信,他这是被打了?
短短几秒,周安心里已经转过了几百个心眼子,岳吴的出现无疑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他不仅知道她以前的事,竟然还亲眼看到了她挡刀的事,为宋择善受伤这件事是她目前能利用的最大倚仗,如果被揭穿,后果会是什么,她不敢想象。
但要是她表现出任何心虚,那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了。面前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其实是很聪明的。所以她出其不意地狠狠地给了岳吴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的时候,周安心中担心被认出来的害怕已经烟消云散。
岳吴说的这些话,并没有证据,只是一面之词,所以她一个字都不会承认。等她套到宋择善的钱就会立刻离开京华,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与其因为害怕岳吴而被拿捏住,不如干脆别把他放在眼里。
打完周安立刻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徒留下还在懵圈的岳吴呆在原地。
……
周安急急地跨出大步离开凉亭,往礼堂走去,在门口正遇上刚刚讲座结束的宋择善。
宋择善将她的手握住:“手怎么这么凉?”
周安八爪鱼似地靠上去,岔开话题:“讲座顺利吗?”
宋择善眉目温润柔和,但比起平常多了些星星点点细碎的光芒:“过几天还有一场讲座,会有个惊喜。”
周安好奇:“什么惊喜?”
宋择善笑着摇摇头,示意先保密不能说。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若是笑起来便如春日暖阳,夏日皎月,如添了温度的和煦春风,是极好看的。
周安便也不再问,能让宋择善这样高兴的事情大概率和他的研究有关,左不过就是请到了专业顶尖的学者合作,或者研究有了新进展这些事情。
但周安还是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到,大概是待在一起的时间慢慢变多,情绪自然而然也逐渐靠拢。
他们并肩走在教学楼前的那条敞亮的路上,两侧树木葱郁,清风拂过,沙沙作响,周围是来来往往的学子。
周安很喜欢和宋择善一起这样散步,就这样信步在校园里,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没头没尾想到什么就聊什么,不管她说多么稀奇古怪的话题,宋择善都神色不变,噙着淡淡笑意接她的话。听着宋择善娓娓道来的温和嗓音,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存在,比任何时刻都要清晰。
她不可能和他一直这样从容地走下去,不管是走眼前的这条路还是将来的路。
但走到略昏暗的路灯下,她踮起脚,轻轻地飞快吻他一下。宋择善微微怔愣,微弱的光落在他总是一本正经但此刻却突然红起来的脸上,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
……
岳吴从凉亭出来,他眯起眼睛,看向悠悠并行的两人,远远看着那女人偷亲宋择善,觉得不可思议。
他很小的时候不幸被他爹塞到和宋择善一个幼儿园。下课期间他在跷跷板上玩儿,由于小时候的他腿比较短,想要从翘翘板上面下来的时候竟然把头撞到了,然后摔到了地上,他嚎啕大哭。
宋择善当时小小的一只,背着手走过来,也不扶他,而是看着他认真地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岳吴一个字都听不懂,哭得更加大声了。
等到长大些,他回忆起来,才知道那时候宋择善是在安慰他。
可是哪有人这么安慰别人的,年纪那么小,就活得像个只会背古诗词的老学究,长大了后又一心做学术,活得孤傲冷淡。
岳吴曾经一度觉得宋择善这样的人是不会有爱情的,他会爱一本书或者爱一片落叶都不足为奇,但他怎么会对女人动心。听说当初姜祈月死的时候,他从德国回来,处理完葬礼事宜没呆上几日,便又走了,丝毫不眷念京华这个地方,倒是他那位万年不生病的工作狂大哥病倒了。
宋择善明明是脚根本不沾世俗尘埃的性子,用岳吴的话来说就是钻到了书眼子里面根本出不来的人,可现在他居然从宋择善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上感受到了几分隐约的爱意和纵容,实在是稀奇。
每天大手大脚挥金如土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要是能看看心机女勾引宋择善的戏码,可就有意思多了。
他又摸摸自己的脸,好狠的一巴掌,很痛,但突然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