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躺在摇椅上看着后花园。
王府上到处张灯结彩,庭院中的陈设还是一如既往的瑰丽奢靡。
他懒懒地看着,想着。
这么多年,他看似懦弱避世,实际关注着京畿动向、培养出优秀的杀手。
讲通了不同的势力,收买了东郡的圣塔,成为隐藏在暗处的宗室之首。
一切都是为了坐上那把椅子。
他相信自己有手段也有能力,若是当了皇帝没准能谋求更多……甚至推翻圣教去坐真正的大位。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天师的力量日渐增强,看不到有破绽的一天。
终于,他过完了六十大寿。
天下也天翻地覆。
“沉七。”滕王沙哑地唤道。
一个黑影闪过,出现在摇椅面前:“爷,有何吩咐。”
“你等了许久了,说吧。我们幼帝最近又弄出什么事了?”
腾王干咳了几声:“那件就不用说了……祖宗的基业,说败就要败。”
沉七说道:“禀王爷,近日辽州、乾州铁酒专卖的口子开了,商税骤减,工部开始修缮几条南北向废弃的商路。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这里从商的风气也要起来了。”
“荒唐。”
滕王耷拉下眼皮:“先是工匠、再是商……皇帝这不成器的性子,还以为治国如游乐呢。老六他们呢?如何了。”
沉七道:“西平郡王和成王收到爷的提醒,这阵子一直忍气吞声,遣散了府中大半的下人。但
成王说日子快过不下去了。皇帝清洗了昭歌,敢直接拿五服外的人下狱,砍刀迟早会落到真正的宗室头上。”
“老六心急了。”
“爷,近日东郡有大量可疑人士拿着文牒进到州府,”沉七比划了一下,“我们去探的人发现了匕首和长/枪。”
滕王在摇椅上轻晃着,似乎睡着了。
半晌,滕王开口道:“闹到眼皮子底下了啊……府里能用的人筋骨还舒展吗?”
沉七跪地说道:“随时为王爷战。”
“那便去吧,我这老骨头也该入土了,就算为祖宗最后尽一次忠。”滕王闭着眼睛说道。
“叫老六他们的人也动起来,扮做商队,到昭歌好好见识一下世面……尤其重视城郊那处院子,找机会杀了里面的妖人。”
“做不好的解药就不必给了,服毒自尽还舒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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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小院的书房中。
空青安静地候着,见谢怀安放了笔,立即上前一步担忧地说道:
“先生,今日已经忙了一个时辰了,要不歇一歇?”
“才一个时辰,不急。”谢怀安笑道,揉了揉额角。
“还是头疼?婢子派人去叫凌神医来瞧瞧?”
“也不必,我能喝点热甜汤吗?上次姑姑做的蜜汤好好喝。”
谢怀安沉心做事时气质高洁而冷淡,叫人心生敬畏不敢轻易打搅。
而他和人亲近地说话时,笑得又软又甜,能将最铁石心肠的人打动。
空青饶是听过多次,都禁不住谢怀安敬称她一声“姑姑”,垂头说道:
“新酿的花蜜差不多是时候了,婢子这就去煮汤。做好之前,先生就歇会吧。”
“好!”
谢怀安笑盈盈地看着空青离去。等人一走,立刻歪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此时是九月初。
初秋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据那次织造局之旅已经过了半个月。
朝会从隔几天一次,变成了天天都要开。
鸿曜每日风尘仆仆地进城,再杀气腾腾的回来,傍晚陪谢怀安睡觉后,还要再去看折子。
谢怀安被鸿曜的勤勉感染,白天主动占了书房,寻找起适宜各地种植的棉花种子。
系统的失物招领功能和它驴唇不对马嘴的问答一样,没有那么智能。
关键词要问对了、问准确了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简单的问题还好,遇上变量多的复杂问题就不行。
谢怀安试过几次都不太满意,开始换着法子开发系统功能,学习起机械与农业的基础知识。
他打算趁着伏天刚过棉花还有种子,先找到大景相对产量最优、抗虫抗病性好的棉种,叫人去当地找棉铃取棉籽。
棉籽拿回来后,再研究适合在哪种、种前怎么处理、怎么种。
工部对此极为支持,专门留出了屯田的地。
歇息时谢怀安有了个新爱好:带着胖胖去后花园的池塘里养乌龟。
昨日他待得久了些,一不留神着了风,醒来就有些低热。
鸿曜十分紧张,要求谢怀安严格控制忙绿的时间。
谢怀安倒是无所谓,想着睡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