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八哥,事实上如果你真的杀了,你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除非我亲自解除这个幻术。”
舒怀谦慢慢地解释着。
“刚才的‘门’还算十分明显,有些极其隐蔽,有些或许不隐蔽,却可能极难解。我小时候曾被困在龙首峰临朔总师的幻境中,那里的门是一个阵法,我很快就找到了。可是,那个阵法我破了三天三夜才得以脱出。”
“这么久?”田韫贞不禁感叹。
她大约听明白了,想了一会儿,忽露出担忧之色:“那么,不同境中的‘门’,有难有易了?为了那些难解的,我其他功夫还是需要苦练。”
舒怀谦把手覆在她头上,深深地看着她:“来日方长,别担心。”
田韫贞有些不自在,略略地转开头。
舒怀谦继续作画:“我向来认为真正强的幻术士,还是善于控制他人的意念,让其对幻境信以为真,而非设置什么奇怪的‘门’。那与幻境之外直接遇到强敌,又有什么区别?”
田韫贞问:“那,怎么用幻境控制他人意念?”
“布幻境的手段很多,譬如我用画,有的人用音,也有的人甚至可用一个寻常动作……”他说了很多,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暗中布境之后,当趁其不备,以气为媒探其神识,从而控制他的意念。最重要的是晓得他的弱点,知己知彼,以此布境,才更能以假乱真。”
田韫贞点点头,万分认真:“徒儿明白了。”
“我先教你破除幻术,布境往后再说。”
舒怀谦搁下画笔,起身向墙边的某幅画走去。而没走几步,他突然扶住桌角,愣愣地站定。
“师父?”田韫贞奇怪,“您怎么了?”
舒怀谦一手捂着头,青筋突起,身体渐渐开始发颤,神色痛苦。
见此,她也突然站定。“这……”
真是一个熟悉的场景。
“先扶我坐下。”许久,他出声道。
田韫贞忙照做。见他额头冒着虚汗,面色煞白,她递来一块帕子。
“莫非,莫非……”她话卡住了,不知怎么说不出下文来。
“你想说前几日的伤还没好,是吧?”舒怀谦只是接过帕子,什么都没做。他缓缓地望向她。“虽说是延续千年的幻术,但也只是个术法而已。我已无碍。”
她不由松懈了一下。
“不过,我一直有个话想问,可又怕——”舒怀谦似有犹疑,目光里竟充满了担忧,甚至一丝害怕。
这样的神态田韫贞从未见过,他向来都是冷静淡定的。哪怕当她一窍不通时,舒怀谦都会忍住不耐,继续不厌其烦地给她示范。
如今这担忧与害怕,不知不觉也共情到了她身上。她一时气不敢出,没有追问。
“罢了,我直说。”舒怀谦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看她。“你连自己运转周天都尚且不熟练,那天,又是怎么把我体内的戾气渡至你体内的?”
田韫贞瞬间僵硬,怔怔地盯着前方。
“你不说?那么我猜,是不是……?”
“……”她紧紧攥着手。
他忽然冷笑一声。
“果然……我竟忘了,你从小周转于那般散修之地,自然见识过各种修行之法!”
“不、不是!”
“正道之法,倘若受了旁门左道干扰,往后修行会愈发不顺利……”舒怀谦声音在颤抖,却被他使劲压了下去。“……甚至走火入魔。呵,我竟不料,这一路过来的修行,会遇到这种折损。”
田韫贞猛然回神,心中一阵冰凉。舒怀谦回头看她,眼睛蓄着哀伤、怒意、不甘,以及不忍。“你又该怎么办?”
记忆开始模糊。画面仿佛揭纱帘一样一层一层剥开,最后袒露的好像是氤氲朦胧的可人泪眼,破碎飞扬的湖蓝衣角,以及烈火缚拥般的窒息感……别的又模糊了。
她僵立着,这里久久无言。
不知何时,舒怀谦稍作恢复,一言不发地推门而出。
田韫贞不由自主地跟上,这时才见外头已是傍晚之景。彩霞满天,迷离如幻。
夕阳照过来,她不禁伸手挡了挡亮光。
“师父?”
舒怀谦已经走了很远,朦胧的背影即将快要消失在视线。田韫贞害怕又不安,恍然觉得天地间虚空一片,只剩下她一人。
她追上去,仿佛跑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一个悬崖。她刚到,一个身影自悬崖上跳落。
“师——”
声音鲠住,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前跑去。田韫贞忽然恐惧起来,她发现速度慢不下来了!
“糟糕!”一纵身,她也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她仿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任由自己从云霞中穿透,坠向不知名的深渊。田韫贞突然发现自己对连霞峰已经万分熟悉,天天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