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九月二十六|子时|居英峰清溪涧外石洞
墨夕一直纠结到半夜,最后决定赴约。
“万一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呢?”她想着,转眼就赶到了目的地。
夜晚的石洞之下,垂挂着的叶帘森森的,微微掀开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瀑布声,透出阵阵寒意。墨夕拿出火折子照亮周围,没见到任何人。
这时抬脚走了几步,发现脚下一直踩着一张纸。
这和傍晚的纸一样,只是破碎而潮湿,上面写着更乱的字:
“请向北走。”
“向北走?”墨夕不解,但因好奇依言而行。
走了几步,又一张碎纸:“请继续向北走。”
“在玩什么把戏?”体内的小婴儿不知何时醒来,看到这个奇怪而熟悉的地方不由兴奋起来。
一路这样过去,墨夕握着一把碎纸走进树林,一直到一个地方——
她似乎来过这儿?
“是虫子引我来的地方?”
墨夕一惊。她记得有两个守卫弟子,此时跑近了看,果然有有两个人靠在树干上——貌似晕了。
“你来啦。”身后响起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墨夕一回头,惊得张大了嘴:“陈姑娘!怎么是你?”
“不然是谁?”陈轩璃眨眨眼,“我知道晗儿要来还你东西,就把纸条塞手帕里了。”
原来如此。
“你——”
墨夕本想说“杜前辈不是不准你下山”,忽又想起自己的手肘来。
到底有些介怀。她露出防备神色。
陈轩璃见了,缓缓向她走来。
“我听李大夫说,上次你的手差点坏了。”她道。“我也没想到,那膏药的方子也是我平日里吃的其中几味药,我自己调着玩,本以为有消炎止痛的功效,没想到起了坏作用了。”
“调着玩?”
墨夕无言以对。而这时看到陈轩璃讪讪而无辜的眼神,不禁也迷糊了。她心想:都说是药三分毒,同样几味药比配的分量不同,药性有时天差地别。也许,这人真未必是有意害自己。尽管教中人对她颇有微词,但说她每时每刻都时不好的,显然也太过。
于是墨夕清清嗓子,试着问:“你当真是无意的?”
陈轩璃点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还救过我弟弟,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你?”
这话在理,只是心中那份芥蒂仍无法完全消退。
顷刻,墨夕问:“你为什么找我来这儿?”
“自是有事相求。”陈轩璃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有事相求?我?”
“是呀,听说好多弟子找你帮忙,你都有求必应,所以我也来找你。你放心,这份人情我一定会还。”陈轩璃说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骨碌碌转转,然后盯着她。“我也只能找你。你已经在清溪涧见过我。”
墨夕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听她又道:“我想请你与我一同进那个地方。”她指着两排树之间不起眼的小道。“你被蜉蝣大仙带来过这里吧。”
“‘蜉蝣大仙’是什么?”
“就是很小的飞虫。”
墨夕不语。她怎么会知道我被飞虫引来过此处?
“袁澈说起过,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所以记住了。”
“袁澈……”
墨夕“哦”了一声,是有那么回事。
然而,那又如何呢?守卫的弟子不准她进去,可见此处乃禁地,她身为教中弟子哪有犯禁的道理?
于是墨夕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进去;同时也奇怪,这个陈轩璃要进去干什么?
“蜉蝣大仙既然殷切邀请,哪有不去瞧瞧的道理。”陈轩璃歪着头,指着那两个迷晕的弟子:“我好不容易把他们放倒,不进去的话,他们不就白晕了?黄芷越的失魂散很难得,浪费了不好。”
墨夕哑口无言。她体内的小婴儿大笑,平日待得厌烦了,真希望墨夕可以进去:“去吧去吧,不然多无聊啊!”
“这不是迷药的问题。”墨夕义正辞严,“抱歉了陈姑娘。”
陈轩璃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吧,到头来还是我一个人进去。”点着火折子便大踏步走了。
这回换墨夕愣住,望着这阴森森的地方,突然反应过来:“不好,她一个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何况这不合规矩!”于是追去。
谁料陈轩璃已经走得很远。墨夕匆匆追上:“陈姑娘,还是——”
“嘘——”陈轩璃打量着前方的空气,神色凝重,“这里本来有个结界,现在却不见了。”
墨夕一看,这儿确有残存的灵气,是结界被解开后的残留,而且是刚解开不久。
“怎么会?难道已经有人进来了?”
墨夕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