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外面已经夕阳西下。她独自走在元宝城的路上,外面的摊贩已在收拾各自的家伙准备回家,也有别的摊贩随时准备抢地方好开夜市。沈聆霂两耳不闻身外事,有时脑袋一片空白,有时艰难地在路边坐下思索今日知道的一切。
突然她想起什么,急匆匆地飞上登天楼再次寻到老羊:“羊前辈,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埋葬父亲的地方。”
老羊被她破门而入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但出于对其理解,他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是顶着已然炎热的天带她去了那片野林子。
然而,找到那块地方攫了快半天,什么尸体也没发现,却挖出散乱的骨灰。
“被烧了啊!”老羊十分意外,更多的是害怕,不断地望着周围。
“羊前辈,你确定是这里?”
“绝对是,有块三角大石在这里,我不会记错!”
沈聆霂看着那摊骨灰,突然拔剑扫出一阵剑气,顷刻间骨灰飞散。
“沈姑娘?”老羊不由掩面,感知到腾腾怒气。
“一定是他们!”沈聆霂目露恨色,“他们肯定觉得不放心,所以决定毁尸灭迹,这样就真的死无对证!”
蹲在地上检查骨灰的老羊一听,忽而庆幸抹汗:“然而他们烧的是假尸体。看这里的情况,此处最后一次被人动过大概是一年之前的事情,看来焚尸就在我调换尸体后没多久,幸好我快了一步,不然这真相真是无人可知了。”
却又担忧疑虑起来:“可是沈姑娘,如果真的要死无对证,他们为什么不早些动手?”
刚说完,便觉得不是那么合时宜。
沈聆霂只是摇头。
“羊前辈,你真的没有骗我?”
老羊无可奈何:“沈姑娘,你是真不相信我老羊还是在自我安慰?我老羊以心魔发誓,今日所言没有一句是假话——当然有些还不能下定论,老羊我也说了是猜测了——若有假,不得好死!”
听到这么重的誓言,沈聆霂低下头:“羊前辈,多有叨扰。”又抬起头,“到如今这个地步,聆霂还需再拜托前辈一事!”
她知道老羊怕麻烦,可接下来老羊的态度却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老羊叹了口气,摘下厚厚的斗篷。“事情也是我老羊自己找来的,也只好做到底。沈姑娘有什么请求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沈聆霂不禁动容:“是关于父亲的遗体,我既然打算弄明白父亲死去的真相,就暂时无处安置,麻烦羊前辈替我照看保管。”
“我已经想到这茬了。我那里有千年寒冰,虽不如你们的凝冰珠,但也能保得沈教主好几年。你尽管放心,在真相明了之前,我不会让别人看到沈教主的。”
“感激不尽。”沈聆霂行了一个大礼,起身时,眼眸中已充满深不见底的寒意,“我现在就回去弄清楚!”
……………………
沈聆霂回到望天教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去了墓园掘开了沈郁的坟墓。门口弟子原在打盹,突然被“轰隆”声响震醒,赶过去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射来的飞针逼得往两头一散。
“叮叮”几声,针沉闷地射进前方的大理石墓碑上,外圈四枚围成菱形,中央一枚针射得最重,堪堪有一半埋没其中。
“滚。”沈聆霂眼中满是杀意,却仿佛才意识到自己一冲动放针对付了同门。
“这、这……”两个弟子瞠目结舌,呆在原地。眼前前教主的墓碑倒在一边,而棺材竟然大开,透着冷气,旁边站着寒意森然的前教主的女儿。
照理说,墓碑倒了已是大不敬,遑论开棺。谁来冒犯前人尤其是德高望重前人的墓碑,他们有义务将其制裁。可对方是沈聆霂,这下手里的剑也不知该不该拔,只不知所措地握住:“沈姑娘,你要做什么?”
“见我父母。”沈聆霂一字一顿咬得很重,“你们出去,与你们无关。”
说罢径自探视棺内景况。果不其然,易容术再成功,棺材里的尸体依然是个冒牌货,虎口上的疮疤果然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挨过一剑似的。然而假的东西永远都是假的,种种细节难以遮掩,若非至亲,还真的难以辨别。
当然,最大的破绽还是那个陌生的香囊。沈郁从不戴香囊,也讨厌任何强加的气味,更讨厌凡俗的礼节。虽说香囊入棺是东寰传统,但这分明违背他本人的意愿。
沈聆霂一拳击在棺木上,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碎尸万段。
一弟子只觉情况不对头,对另一人轻声道:“我守在这儿,你快去报告教主,就说沈姑娘拜祭前教主不知为何打开了墓。”
可谁知那赶去龙首峰的弟子半途遇上了墨夕和柳素安,还有再次粘上墨夕的陈轩璃。前两人正急匆匆有事来寻沈聆霂,听说在墓园便奇怪地赶来了。来时正见沈郁坟墓一片乱之外,沈聆霂正将孟留夷的坟墓打开。
“霂姐姐?”陈轩璃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