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这份纸没有信封收纳,外面有“还影”术法遗留的痕迹。)
(注上加注:“还影”之术,谓某一物本为鬼影,人眼不可见,施法后方能从鬼影变为实体。)
父亲、母亲:
霍濂之跟半兽人有关,要将童关灭口的人就是他。他也是重灵,一切都是他的另一个魂魄在暗中帮他,那个魂魄自称霍环,身着黑衣。此二人需马上被控制。
接下来是事情的经过,比较复杂,我会事无巨细地说清楚。
去年六月初十,因韩总师、黄前辈等在破林子审问,故而外头结界并未全数部下。霍环径直而入,企图趁韩总师不备,将童关精元吸尽杀死。我立刻制造动静引来韩总师,霍环落荒而逃。而当他发现是我阻挠,便恼羞成怒追杀来。只可惜我至今所学不过些许封印术和结界术,无法对抗,又因他对望天教熟悉程度毫不亚于我,我无处可躲,不得不逃出东寰山外。原以为外面广阔会有一线生机,然而他穷追不舍,我终究气力耗尽,被他捉住封入一个法器,那法器当是含光瓶。
此人虽是魂魄,却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他修习了很多鬼修之法,很可能是半兽人势力传授,其招式狠辣毒绝,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魂飞魄散。我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仿佛将地府的十八般酷刑都受了。此人亦不同于霍濂之,他的眼神像厉鬼,凶狠又充满防备。我每次回头,他的黑绫都如凶恶的毒蛇,实在令人毛骨悚然。真不知他苏醒之时,霍濂之究竟遭遇了什么,才让他这般浑身戾气。
总之,我是提醒父亲母亲小心他。我所知不多,当下只能将记忆中他的招式另画下来附在此信之后,但愿能成为打探其背后势力的一条线索。同理,霍濂之身上可能也怀揣着隐秘的功夫,父亲母亲可再查得仔细一些。
之后,我在含光瓶中一直尝试解开封印。所幸这些本事没白学,沈叔叔说得果然对,结界如门,封印如锁,我再不愿意,这门锁的功夫真是非学不可。霍环的戒备心很强,常常探视瓶中的动静,于是我尽量小心,趁他不注意时逐个探索印文。解开之时,才知已至年末。
说到他的封印术,那绝非中原门派的“太极印”门路。我们的封印以阴阳、七灵为属性,以四象、八卦的组合为印文,虽说他的封印印文也有这些要素,但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密文、图案,我似眼熟,却仍不认识,沈叔叔也没教过,因此解一半就卡了瓶颈。可我必须出来,于是观察了很久,最后见那些密文连起来似一地形图,仿佛在藏书阁哪本书里见过。现在我想起来,是《神魔录》这本史书中关于《涿鹿北经》的记载。
幸而我曾经随手翻过,又幸而那场神魔大战算得闻名,魔族的行军路线与连起来的密文形态甚是相似。我便继续摸索剩下印文中的灵气走向,果然解开了。
霍环竟会这种封印术,印文还与魔族有关,这也是个线索吧。
之后,我布下一个相似却低阶的封印来迷惑他,只消透过含光瓶能看到外面的光景就行。那段时间大概是他太专注于童关,整日都在破林子外观察动静,逐渐顾不上我。
由于对兽魂蛊的研究很紧急,韩总师、黄前辈和五禽堂的教医们一直都在破林子。霍环只能在旁边看着,进进出出,却永远找不到机会下手,毕竟他决不肯暴露了自己。我不禁幸灾乐祸,另外又有感觉,童关好像意识到有一个魂魄就在旁边,因为他的眼神总往这边看,甚是复杂绝望。我推测,他们也许是认识的。再后来,霍环越来越焦急暴躁,因为那霍濂之好像在承受什么痛苦。我曾透过含光瓶,看到霍濂之背上有一个印记,跟童关的很像,而且上了很厚重的封印,仍在发红。
到今年元日弟子们开始出关,韩总师他们破天荒地离开破林子,连结界都没布上。霍环终于找到了动手的机会,他再也等不及,直接冲了进去。
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着急,竟全然没了昔日的防备。我自然不能让他得逞,当即现身于含光瓶外大喊住手。然而还没等我冲上去阻止,突然旁边“噗”的一声,电光石火一般,将我吓了一大跳。
我随后反应过来,是驱鬼符。符箓的烟雾之中我看见人的身影,听到韩总师的声音:“我说这儿不停的阴风阵阵,教中果然是混入鬼魂了!”接着是黄前辈的声音:“恐怕当初她们看到的身影,也是鬼魂了。”
刚意识到自己暴露,霍环忽然拿黑布蒙住我的脸,我一回头,他早将自己的脸蒙上。接着破林子外有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我感受到众多驱鬼符的威力要把我扯成碎片,眼前天旋地转。霍环似乎用黑绫扯着我想要往外冲,奈何弟子和驱鬼符太多,连他都使不出法术,只能往里跑去。
里面怎么可能有出路?只有一个结界,如果硬冲过去我可能就没了。然而好像任何人在那时都会本能地往里跑。我头越来越晕,忽然乌压压地袭来一片光点把我包围,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个灰蒙蒙的水池和一个笼子里的怪人。
后来听留儿说才知道,破林子深处底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