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余晖便热辣辣地照进眼睛,知觉像直线一样断裂消失,一片黑暗。
醒来时已是半夜,五禽堂隔着屏风的病床上传来病人们如豆般的声音,更多在讨论死人的事情。还有一些轻微的响动。吴潇睁开眼睛,透过半掩的帘子正见居英峰的几个师人百无聊赖地乱晃,一只手往她旁边的屏风贴了一张符,明晃晃的。
“干嘛?”她一把拉开帘子。
“有阴气。”其余几个病人指着她。秦仲宽道:“不知什么厉害的魂魄混入山中,一圈逛下来,你这儿最重。”啪,又拍了一张。
“那让他现形,马上赶走啊。”
“咳咳,听老马爷说差吏不曾着急将此鬼绑走,看来挺厉害,还是敬重一下吧。”
他灌了口酒,打了个哈欠走了。吴潇揉揉头,转脸才见杜若笔直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昏暗的烛火映得她脸黑黢黢,脸上贴着泪痕亮晶晶。
她一下子也蔫了,失败的余味顿时从心底翻上来。虽说一开始不曾想过能撑到今日,但既到了今日,输了又何其不甘心。
遂萧条开口:“师父,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吴潇抬手在杜若面前晃晃,杜若半晌才抹去眼泪应了一声,而后叫药童过来给吴潇把脉,无异样才放心,便道:“潇儿,往日是师父疏忽了你,今日的祝福来迟了,但还是要说,你一定会继续打出好成绩的。”
“嗯……”吴潇抬起头,“继续打出好成绩?”
杜若不解地看着她,吴潇突然跳起来:“难道我赢了?!”
“对啊!”药童把药端给她,吴潇才注意到那小脸上的无比崇拜的眼神,简直在冒星星:“吴总师您真厉害耶!我们先前都觉得章师姐稳赢,她还把你打哭了,可没想到您居然是匹黑马!现在好多人输了钱,都在哭穷……”
正说钱,吴潇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厚厚的钱袋,一掂,应该是银票。
药童“啊”一声,眼睛一直:“我的妈,这是要发财!”
吴潇看着杜若,却只觉钱袋奇怪,人也奇怪。杜若带着淡淡的笑:“我也去下注了,师父哪有不赌自己徒弟赢的,可这钱我也用不上,你拿去,到龙渊池配些新装备,今日几把剑全折了,想当初都是三师妹留下的,真是可惜。”
吴潇歪着头,想着:谎话。何况杜若向来对事务之外的东西提不起任何兴趣。但她还是接过了钱袋。杜若点点头,叫她调整好心态,明日对战九庭的横眉。她又指指病床边一堆丹药伤药,说是别的修士们送她的,便要先走一步。
吴潇刚反应过来:“什么玩意儿?对战横眉??”
她正埋怨哪个人代替她抽这么个签,这时杜若又回头:“潇儿,你得答应师父,无论接下来成果如何,一定不要太为难自己。”
“?”
“我是说,不要以性命相搏。你能走到现在,我们已经很满意了。”
吴潇皱起眉头,不以为然,只“哦”了一声。
杜若终于欣慰地点头,身后的风吹起她的衣襟。吴潇不解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半晌才被病人们的谈话声引回注意力:“把符撤了,晦气!现在没什么阴气了嘛。”
“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什么陈姑娘的魂魄?死得不明不白,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不可能!她一个毛丫头才几岁,怎么可能让鬼差敬畏,延迟离开?”
“难说!你们难道没听过,有些资深的符师,像老马爷,是有本事跟差吏沟通的!那姑娘因为身体问题没咋修炼,但好像特地学过符术!”
“真的?……”
“真能扯。”吴潇轻视地看着他们,撇下那些显然来自北方的丹药伤药,转而以桔红糕填补体力,吃饱后将煮好的药一饮而尽。别的都好,她只觉精神却还没恢复,但眼下不得不去找司徒他们讨论明日的比试,否则来不及了。那药童在她身后叫道:“哎哎吴总师,药钱还没付呢!”
她不耐烦回头:“多少?”
“五禽堂给每个应试者包三钱银子,除掉这些您还要给十五两九钱。”
吴潇把银子抛过去,不久目瞪口呆:“什么?!我就损耗精、气、神而已,怎么可能那么贵?”那药童弯着身去看床边小桌,指着一艘小纸船。只见那上头工整写着:“吴师妹,别怪师姐计较,这次的医药费你总可以帮我付了吧?”
吴潇愣住,好笑又无奈:“行,行,她还真记仇啊。”恍惚又觉字后有字,遂将纸船摊开,果不其然。
“吴师妹,不知你又上当没有?哈哈,事实是我钱没带够,且先向你借十五两,我拜托了临总师,明日等你比试结束,他会代我转交给你。另祝你明日马到成功。”落款章怀谷。
“什么鬼这玩笑……用药还那么讲究,故意的吧。”背面跳脱的字让吴潇不知说什么好,却听药童道:“不是的!章师姐的伤真挺严重,您那一刀差点砍中她心脉,用的药自然就贵了。要不是她急着要回紫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