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父亲不用担心……”
“他可是因为你陶家人的身份而有所背忌?”陶世卿又抽了一口烟,试探的问道。
陶秋岚也知道,自己这样一个人坐在外面,任谁都会那样想的。她摇了摇头,“我想去厨房烧点热水,所以才出来的。”想了想,又说道“他们说的那些我也听不懂。”
陶世卿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也就势岔开话题。“春桃呢?怎么没见她和你一起回来?也没个人跟着伺候,还要你自己去烧水?”
春桃为何没来,她心里多多少少是猜到一点原因的,可又不想让父亲担心,便解释道:“春桃临来的时候生病了,我便没让她跟着。这院子小,住不下那些人。更何况他们哪里有我熟,进进出出的反倒不清静。”
陶世卿心疼她,见蒋弘文往外走,便推了推陶秋岚。“你快进去吧。水我让人烧好了给你们送过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吩咐道:“屋子梅姨已经让人打扫过了,你们早点休息吧。”他多少也知道陶秋岚当初对陶致远的心思,并没有将这是陶致远特意吩咐的事情告诉她,又害怕陶秋岚介意刚刚潘蕙梅和潘蕙芬的事情,便撒了个谎。
陶秋岚心里知道这不会是潘蕙梅的安排,可也没有想到是陶致远,只当是父亲的缓和托词,便也没说什么。可屋子里的皇甫子谦却是一下子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本在听蒋弘文汇报随行人员的安排情况,见这屋子干净整洁,并不像是一年没人住的样子,以为是蒋弘文趁着晚饭时间安排人打扫的,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辛苦,蒋弘文不敢贪功,只好实话实说,说他们进来前屋子便已经打扫干净了。说完便见皇甫子谦神色怔忡,只是望着院子里发呆,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院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分明。他见皇甫子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知趣的退了出来。
刚走几步便见陶秋岚从黑暗中走了过来,他站定叫了声“少夫人”,陶秋岚也停了下来,微微笑着道:“蒋副官辛苦了。”
蒋弘文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在听到陶秋岚这句话时忍不住回头向屋里的皇甫子谦望去。刚刚他也跟自己说辛苦,可他的话从来都是威严强势的,即使是这样客气的一句话,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立正敬礼。可陶秋岚的话却是温暖沉静的,便如这春日的夜晚,让人心旷神怡,舒服到想要深吸一口气。
比皇甫子谦的话更让人有压迫感的是他的眼神。蒋弘文只匆匆一瞥,便觉得自己满腹心思都被他看了个通透,急忙敬了个礼,倒有点像逃跑一般的匆匆离开。陶秋岚见他这样略带慌乱的样子,忍不住向皇甫子谦望去,却清楚的看到他在和自己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转了头起身向里屋走去。
他的冷漠像是一道无形的墙,让陶秋岚再也没有勇气向前迈出一步,她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转身又向前院走去。
再回来的时候,热水已经送过来了,里屋门房紧闭,热水就放在外间的厅里,袅袅热气仿佛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温度。
陶秋岚推开里屋的房门,只见皇甫子谦合衣躺在床上,倒像是已经睡着的样子。陶秋岚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又蹑手蹑脚的用脸盆从外间的木桶里舀了水,这才又回到里屋,坐在床沿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皇甫子谦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一只脚还耷拉在床外,看样子睡的并不舒服。陶秋岚轻轻的替他脱去穿着的长靴,将那只耷拉着的腿放回床上,又将他搭在额头上的手放下,却见他眉头紧锁,屋里灯光昏暗,更衬得他脸色暗沉,仿佛累极了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替他将外套和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又拉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这才俯身将毛巾打湿,再待起身想要替他擦脸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他一双幽深的眼睛,清明冷冽,直直的望着她,哪里有半点的醉意。
这样久违的目光让陶秋岚突然便慌了起来,只觉得自己一切的心思都无所遁形般被他瞧了个通透。她不敢再看他,目光瞥到桌上的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半带掩饰的低声道:“我看你没吃什么东西,先喝点粥吧。”
她本也不期望皇甫子谦会回答她,起身便要去端那碗粥,却只觉得手腕一紧,下一个瞬间便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他的目光正对上她的,仿佛是在渴求什么,又仿佛是在确认什么。
陶秋岚还没来得及细细分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唇上传来她所熟悉的温热,可那份急切和隐隐的酒气,却又那样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