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一处的手段自然不容小觑。第二天,所有的华文报纸均对前一晚的事情绝口不提,唯有一家报纸,虽然言语含糊的一语带过,却偏偏又寓意鲜明的登了一张皇甫子谦与安娜和孩子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越发衬得照片一角的陶秋岚形单影只,处境凄凉。
而这家报社,正是布朗的儿子马克供职的地方。
皇甫子谦勃然大怒,一把将报纸揉成一团,尤不解气,又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响声震的屋子里的蒋弘文和情报一处的郑思元身子俱是一抖,冷汗直冒却不敢去擦。郑思元好容易鼓起勇气抬头打量了一下皇甫子谦,正好对上他阴森森的目光,又是一凛,可也知道躲不过,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属下失职……”
皇甫子谦冷哼一声,“他们既然这么看重这篇报道,不如就让它更有意义一些!”说完用手一指郑思元,“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查封也好,抓人也罢,总之我明天不想再看见这家报社的任何一篇文章!”
郑思元喏喏的答应,见皇甫子谦没有其他的吩咐,忙不迭的退了出来,直等到关上了门,才敢抬手去擦额上的汗珠。
转头正看到秦正海走了过来。郑思元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唤了声“秦秘书”,这才意识到秦正海如今身份已经不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又笑着改口道:“秦司令,秦司令!”
秦正海并不甚在意这些,眼见郑思元一副挨了训的狼狈样,也知道为了什么,开门见山的问道:“少帅可在里面?”
郑思元现在听到皇甫子谦的名号都有些发怵,点了点头,又哭丧着一张脸道:“秦司令你快帮我想想法子,那《自由时报》可有法国人在背后撑着,你说我……”
这样子六神无主的郑思元,哪里让人能与威名赫赫的情报一处联系起来。
秦正海知道郑思元的苦处。外交无小事,一个不当心便会引起外交纠纷。更何况现在各国势力皆蠢蠢欲动,平衡各方力量,争取多方支持才是当务之急,这个时候又怎能因为一篇似是而非的报道而得罪了法国人呢?
郑思元只是担心,如今皇甫子谦正在气头上,自然是想着出口气,可一旦事情真的超出了预期,只怕第一个就会拿他当替罪羊。
秦正海听了郑思元转述的话,倒是笑了出来。“你还没明白少帅的意思?”他见郑思元面带不解,耐心解释道:“你去找林克生。对付一家报社,他那里多的是由头。”
郑思元恍然大悟,连连道谢。正在说话间,门再次被打开,这回是蒋弘文走了出来,见了秦正海也是难抑的欣喜。秦正海拍了拍蒋弘文的肩膀,“替我通报一声。”
秦正海刚刚推门进去,皇甫子谦已经迎了上来,眉间的倦意稍稍松了些,示意他坐下,“大姐呢?”
秦正海提到赵凤如时满是柔情。“刚送回家里。”
皇甫子谦点了点头,“大姐身体可好?”
“西北有个专治腿疾的大夫,一直用着药,天气也一天天暖和了,最近觉得好多了。”
皇甫子谦给他倒了杯水,“你刚回来,秦叔又病着,还是先休息几天,交接的事情缓缓也无妨。”
秦正海见他眉头深锁,知道他如今处境为难,也不再寒暄,直接问道:“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皇甫子谦闻言苦笑一声:“连你也觉得那是我的孩子?”
秦正海听他这样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沉吟了半晌,才试探的问道:“那少夫人呢?”
皇甫子谦知道他的担忧,“已经跟秋岚解释过了。”一想到陶秋岚,皇甫子谦刚刚平息的怒气又冒了出来,恨恨的将杯子拍在桌子上,“主意都打到我的人身上来了!”
旁人不知内情,或许只将陶秋岚当做是皇甫子谦宠爱的一个女人,因着陶家的关系才有今日的荣宠。可秦正海不一样,他对二人之间那些纷繁的纠结和难以言明的情感最是清楚,所以更知此次事情的棘手之处。
“法国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干预少帅的家事,给他们一点厉害也好,正好可以敲打敲打其他人。只是……查封报社,只怕舆论会对我们不利啊。”
“舆论?”皇甫子谦冷哼一声,“再多的饰美之词,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利益交换罢了。反正我在世人的眼中本就是个□□者,多一件少一件的,又有什么所谓!”他想起陶秋岚看到孩子时煞白的那张脸,心里只觉得发酸,声音也带着凌厉的恨。“昨天因为顾忌着康年,已经让她受了委屈,如今看来布朗手里的底牌也不过就是一桩乌龙罢了,别说是一家报社,等到康年的事情有了眉目,布朗这个特使也就做到头了!”
秦正海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也不再劝。“法国形势也不太好,布朗又急于做出些成绩,所以才会兵行险招。”
沙发对面的墙上便是一张地图,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却又瞬息万变。权力的角逐,恐怕真的是要你死我活了,才会真正分出胜负来。皇甫子谦忽然想起古罗马的角斗场来,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