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并非是突然。
当日西北之乱后,西北三省中的两个纳入了皇甫子谦的麾下,一个被陶锦麟派人趁机接管,这样一来,A国便与江南和江北的疆域都直接相邻,地理位置陡然变得敏感起来。只是因为A国在西北之乱中元气大伤,所以一直以来倒也算风平浪静。
此次事发,听闻是因为A国毗邻江南的一个小镇上的一户富庶人家遭了劫,东西被洗劫一空不算,家里唯一的女儿也被掳了去。原以为是土匪所为,正四处托人打探,没想到两日后那姑娘自己逃了回来,衣衫尽破,神志忽而恍惚忽而癫狂,任谁都猜得到遭到了什么。家里人虽然既难过又愤怒,可不愿刺激她,也就不再追问劫匪的线索。
谁知过了几天之后,这家人丢失的那些宝贝,却出现在了江南的当铺里被人高价兜售,而售卖的人,据传均是江南守城的士兵。A国群情激愤,数次要求将劫匪交出,而江南自然不肯承认,双方你来我往,从一开始的口头交涉逐渐演变到了零星的冲突,虽僵持不下,但因为这类事情在边境地区本就时有发生,所以也未引起特别的关注,直至A国在凌晨炮轰了江南士兵的驻地,这才将一年来一直偏于一隅的西北重又拉回人们的目光中。
A国来势汹汹,江南也不甘示弱。陶锦麟一方面利用国际友邦积极造势,认为这不过是A国意欲入侵而找的借口,一方面大量调兵前往西北驰援,双方冲突持续升级,死伤不计其数。
英法美俄各国也纷纷介入调停,却收效甚微。其实这也在人们的意料之中。各国皆有各自的利益,自然难以达成一致意见。
其实世人更关注的是江北的态度。哪怕英法美俄势力再强,毕竟是鞭长莫及。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江北位于江南与A国之间,在西北的三方牵制中掌握着选择的主动。而从敌我关系来看,江南江北虽是宿怨,但A国却是外敌。皇甫子谦如何抉择,反倒成为决定这场冲突的最关键因素。
陶秋岚一下车,早已等在学校门口的记者便纷纷围了上来,询问她对于这场战争的看法。雅南眼疾手快的将陶秋岚护在身后,那四个彪形大汉也迅速的将她二人隔在中间,再往外是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十多个黑衣人,还有数十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记者们靠近不得,只能透过密密的人缝,试图通过这个皇甫子谦最看重的女人,去猜测那个风暴中男人的选择。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皇甫子谦让她暂时不要到学校来,可这样的暂时究竟是多长时间,就像这些记者的问题一样,让人难以回答。
所以她仍是照常出门,每日让自己尽可能的忙碌起来,忙到不去想这些问题的答案。
可总有人一次又一次的将她龟缩的壳掀开来。
“少夫人,江南如今岌岌可危,请问你有请求少帅施以援手吗?”
“少夫人,听闻江南和A国的特使近日都已经离开了汝州,请问少帅是不是已经与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少夫人……”
陶秋岚举目望去,四周是一排排岿然不动的黑色背影,再往外是一张张焦灼的脸,期盼着能听到一个他们希望的答案。
多少人的生死全由此决定,又有谁不是在焦急的等待一个答案呢。
包括陶秋岚。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都不应该由陶秋岚说出来,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
人群将学校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学生们只能远远的站在外面,三三两两的观望着这边。
战乱再起,学生们也都人心惶惶,不知道好不容易复的课是不是又要停了下来。
远远的只听到铃声传来,急促而清脆。学生们不再驻足,纷纷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铃声第二次响起,一天的课程便要正式开始了。
一切就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
如果没有学校门口的这一张张焦灼的面庞。
陶秋岚的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她在心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之中,那么的渺小,像是自言自语。
“关于西北的纷争,少帅很快会有表态!这里是学校,还请各位不要喧哗……”
离的近的记者看到她开口,但听的并不是很真切,离的稍远的那些记者更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仍是高声问着问题。
陶秋岚微微皱了皱眉头,提高了声音道:“请各位不要喧哗,关于……”话音还未落,只听得汽车的轰鸣声,伴着一声尖锐的刹车,一辆黑色的汽车堪堪停在了人群的旁边,从后面的几辆大车上哗啦啦下来好些个士兵,将那些记者连同陶秋岚严严实实的围在了中间。
四下立刻安静了下来。这样的排场,这样的装扮,任谁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车门推开,有两个外国的记者想要上前,还没迈出两步,几个侍卫已经持枪将他们远远拦开。那两人哪能心甘,大声喊道:“皇甫少帅,你会出手帮助江南吗?”腔调怪异,却吐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