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得票92014562,《爱琴海岸》共有91840056票,《别说再见别走》得票91880630,《喝酒》得票92000040,《下雪以后》得票92000003。得票最多的是《有没有》。”
嘉宾们眼前一亮,方静娴拍掌大笑道:“欢迎小黎为我们带来歌曲《有没有》,大家掌声鼓励。”其他人配合地鼓起掌来。
“方老师,你抢了我的台词了。”唐导用桃花眼夹了方静娴一下,转而笑眯眯地看着黎梓旸,“小黎,你有一分钟时间准备。”说完,唐导就离开了镜头的拍摄范围。
慢腾腾地站起来,黎梓旸避开安玉善的视线,整张脸连带着脖颈都红了,磨磨蹭蹭地走到唱歌的空地上,咳了一声,努力调整情绪。
一分钟后,他冲唐导比了个OK的手势。音乐声缓缓响起,披着夜色在庭院里流淌着。几人专注地看着黎梓旸,而他毫不在意,闭着眼睛,脚尖微动打着节拍,右手扶着麦克风,左手伸出,手指在空中点着打拍子。
“抓一把萤火虫,月光铺满了山坡。飞白的杜鹃花在风中摇曳,像你吻下来的瞬间。星星照耀黑夜,月光都落进你的眼。”黎梓旸的音色比较清亮,和二十年前的安玉善年纪相仿,驾驭起这首歌来不算困难。
何况,这首歌是他常听不倦的曲目。
六岁的时候黎梓旸分辨不出宫商角徵羽,但已经能清楚地感知到音乐的旋律了。他第一次从收音机里听到这首歌,很喜欢,手舞足蹈地要求听了一遍又一遍。再大些,他学着唱。
那时候他还在草原上,骑着小马驹穿过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草,在没有大人的地方欢快地唱着歌。他还不会汉语,也不知道这些音节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单纯地模仿。但是人们都说好听,因为他嗓音好听,音也都是准的。
后来上了高中,他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呼啸的风里,江水边,他和明渊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MP3播放着熟悉的《有没有》,他嘴里哼唱着,无意间望着明渊厚实的背影,刹那间生出了天长地久的错觉。
再后来,他们去了南边的海疆,手持钢枪,手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茧。他们被烈日晒脱了皮,也在零下十几度的山区辗转反侧。
那是他生命最热烈的五年,咬着牙忍着伤痛,除了保家卫国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念头。他早已放弃了那些莫名的念头,却依然把明渊当成自己最重要的存在之一。
直到那个周末,明渊忽然过去找他,说:“我要退伍了。”
山坡上,黎梓旸坐着,明渊站着。
听到明渊突如其来的话,黎梓旸大为震惊,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明渊脸上,等待下文。凝重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黎梓旸猛地反应过来,没有下文了。
“你走就走呗,又不用我给你签字,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黎梓旸故作轻松地说。
明渊那张向来没有任何变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缝一般的东西,眼眸中浮现起一点类似于受伤的情绪。黎梓旸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在离别的最后时刻有荣幸牵动你的情绪?
音乐到了高潮部分,黎梓旸不可遏制地想起明渊。即便他早就放弃了还没来得及萌芽的感情,在明渊杳无音讯的三年里依然觉得每一分钟都无比难捱。那句话怎么说的?哦,我没得到过你一次,但失去过你无数次。
闭着眼,他感受到了心中翻滚的情绪。年少时刹那的心动像一记又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那些看着明渊坚持下去的时刻,宛如一个自作多情的笑话。三年,整整三年,明渊把他丢在原地,离开后没有一句联系,重逢后也没有一句解释。
甜蜜的歌词鱼刺一样卡在他的喉头,他在节拍的间隙呼了口气,大胆篡改了歌词:“你有没有、你有没有、你有没有哪一刻真正地爱我,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没开花的山坡,月亮在空中挂着,你挥手的动作像旧照片定格。你有没有哪一刻真正地爱我,还是真的无话可说?”
高潮部分被他唱得撕心裂肺酣畅淋漓。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录节目,他只想要宣泄,想要质问,想要一个早已知道的答案。
原本轻快的高潮部分被他扭转成了真情实感的暴躁流露。安玉善的原版,《有没有》是一个人试探另一个人对自己的心意,确认对方的心意后羞答答地表露自己的感情。而黎梓旸的翻唱版本是痛过以后决绝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