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团圆？你们觉得当演员丢脸就囚禁我，让我不能去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报到，那时候你怎么不帮我说话了？”黎梓旸懒得翻这些老黄历，但此时要把事情说清楚了好录音，只得把遮羞布一条一条扯下来。
“我被抱错了十七年，你们非得把我接回去，我说只要给我钱让我活到成年就行，你们偏不，非得给我转校，弄到首都来，然后呢，因为你宝贝弟弟生病了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车站，难不成杨家那么多佣人，愣是一个人都挤不出时间接一下我是吧？”
顿了顿，他呼了口气，继续说：“我被领回家，你们什么时候宣布过我的存在，谁不知道杨家只有两个公子哥？现在不是他杨川谦一句难过就不给我迁户口，因为他想要爸妈都给他开家长会就不管我的家长会的时候了？“
冷冷笑了一声，他补充道：”我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你们什么时候找过我啊？我出道两年半了，你们问过一句话吗？”
“对不起。”那边响起杨鸿渐的道歉，声音有些颤抖，仿佛真的有了愧疚之心。
随手捏着干巴巴的树叶子，黎梓旸有些烦躁：“你要真的对不起，就管好你弟弟，让他别在我面前蹦跶。不管他怎么为自己辩解，他占了我十几年的人生是事实吧？他一个既得利益者哪那么大脸让我不要和他抢家里人的关爱呢？贱骨头！”
他愤愤地骂了一句，胸膛起伏得厉害，也不管对面急急忙忙的解释，继续说：“你弟弟惹的祸，要么你让他收拾，要么你帮他收拾，赶紧把网上的风波解决了，这屎盆子我不接。”
见对面没有动静，黎梓旸不慌不忙地添了一句：“否则的话，你信不信，我把我回杨家之后的一切都捅出去，我当不了明星，你们杨家也别想做高高在上的豪门。”
“你别急，我会让公关团队尽快给一个方案。”杨鸿渐的语气很温和，“梓旸，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亲弟弟，就算川谦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改变不了你才是我的亲弟弟这个事实。”
“别介，打感情牌太搞笑了，显得咱们之间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感情似的。”黎梓旸有些恼，甩开了树枝，转身靠在墙上，“我也不想当你弟弟，说真的，我恨不得从来没和你们杨家那一屋子恶心玩意认识过，要是可以的话，我都想穿回高中，扇那个答应回杨家的自己几个耳光。”
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黎梓旸的语气近乎质问：“你就说，什么时候能还我清白！”
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杨鸿渐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来：“等几天吧，刚刚爸不让公关部管这件事，妈妈也说就让你反省一下。他们也不是想逼你，要不你回家一趟？”
越说，他越没有底气：“我知道一直都是你受委屈，爸妈养了川谦十几年，实在是舍不得他受委屈，你忍回来后，川谦一直争宠，怕你分走父母的爱，你，你也理解一下他。”
“我理解他？”黎梓旸被气笑了，“我理解他谁理解我啊？你们逼着我回去，毁了我的梦想，生日的时候，就是因为不肯把礼物让给他，你们就把我按在小祠堂跪了一天。好不容易我现在过上好日子了，有资格重拾热爱了，你们搞这么一出，要毁了我的事业，还要我理解他？”
深深呼了一口气，黎梓旸努力克制住骂脏话的冲动，喉结滚了滚，抬头看着遥远的绚烂的晚霞：“杨鸿渐，你要我理解他，可以，你说一件杨家对我好的事情，就说一件。说啊！”
意料之中的，杨鸿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你真的还拿我当弟弟的话，”黎梓旸的情绪仿佛瞬间平复了下来，语气也平静了许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太恶心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将录音备份在几个不同的地方，握着手机往回走。
黎梓旸略微低着头走着，到了台阶下，一个身影逆着光站着，黑影落在他身上。他没有理会，抬脚就要绕道，一只厚实的手掌却按在他的肩膀上。
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染上了各种情绪，戚雄摁他肩膀的力度和平静的目光却毫无改变：“网上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心猛地沉了下去，黎梓旸抬起头，看着戚雄和往日无异的脸色，内心好不容易开始建造的东西坍塌了。
这样的话他听过的。八年前，他进杨家的第三天，杨川谦哭着说他踢了自己养的小猫。
那时候，杨董事长也是这么问他的：“川谦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