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利地念着对白。在镇国公的再三逼问下,万俟舟承认了自己和首辅勾结的事。镇国公既失望又愤怒,他无法相信自己精心教育的完美无缺的孩子背地里居然投靠了佞臣。他克制着愤怒,苦口婆心地劝说万俟舟迷途知返。
“难渡,你冒着生命危险镇守这万里河山,难道是为了让它落入宵小之手吗?”戚雄大义凛然。
低低地笑出声,黎梓旸忽然伸手,恶狠狠地把他推倒在地。
震惊地看着他,戚雄的错愕不是演的,因为剧本里没有这一段。
此时的黎梓旸仿佛已经变成了那个被宿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万俟舟。他明知自己的结局,却义无反顾地跳下深渊,心在局外,身在局中,冷眼看着天下人。
“难道我的父亲没有冒着生命危险镇守山河吗?难道我荣家上下皆是宵小吗?”万俟舟额上青筋暴跳,死死地盯着镇国公,言语里透着无尽的悲哀,“可是结果呢?公爷,荣家的下场又是怎样?”
万俟舟形如疯魔:“是我不愿意当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将军吗?你口中的良善之人,你的君你的帝王,可曾放过我一条生路?”
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万俟舟英俊的脸上显出一条透明的痕迹:“你若是能让我做回那个天真烂漫的荣府少爷,便帮我,若是不能,还请公爷权作不知,就当十几年的教养喂了狗。”
最后一句话本是镇国公的台词,痛到深处,万俟舟口不择言,语气三分讽刺七分悲凉。
呆愣愣地看着他,镇国公怔怔的盯着他拂袖而去的身影,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是沉默地瞧着他转了个弯,身影在抄手游廊的拐角处闪了一闪,消失不见。
“咔!好,非常好!”陈斌和兴奋地拍了拍手,“这一段两个演员的表演都非常精彩啊。”
黎梓旸入戏是好事,忽然不按剧本表演时陈斌和的心揪了起来,想不到戚雄顺顺当当地接过了他的加戏,虽然没有台词,但眼神和微表情满分在线,既充分表现了剧情冲突,又更加突出人物形象。
而黎梓旸表现得比原著里的万俟舟情绪波动更大,放得更快。万俟舟是一个悲剧人物,他的悲剧是由宿命和封建皇权造成的,黎梓旸此番举动,对于塑造万俟舟的多面性、观众理解万俟舟都有好处。
听到场外的掌声,黎梓旸才如梦初醒,从汹涌澎湃的情绪中探出头,望着陈斌和,眼神迷茫。
“还没出戏吗?”戚雄捏了捏他的后脖颈,笑着道,“演得不错,你还挺有悟性的。”
抓了抓鼻子,黎梓旸有些害臊:“谢谢戚老师。”
两人在旁边坐下。
戚雄姿态散漫,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故意道:“提前告诉你一件事,是个好消息,明天玉善会过来探班。”
“真的?”黎梓旸眼睛都亮了,瞬间出戏,转身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几点钟?”
“下午两点。”戚雄看了他一眼,故意说道,“你激动什么?他是来看我的。”
“能见到大叔我能不激动吗?虽然他是来找您的,但是我可以当电灯泡啊,您就当我给你们打掩护了呗。”
眉心一跳,戚雄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我还得谢谢你是吧?”
一个工作人员跑到陈斌和身边,附耳说了什么,陈斌和疑惑地看了看他,抬手暂停拍摄,招呼了编剧和副导演一声,领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不多时,又有一个人过来叫走了戚雄,说是陈斌和找他有事。他起身离开了。周围的人情绪都有点急躁,黎梓旸感受到空气里蠢蠢欲动的气息,没有在意,起身回到休息室,瘫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外面忽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响如雷鸣。黎梓旸权衡了一下,选择躲在屋里不出去。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周周捧着一袋东西,脚底生风飞一般地跑过来,眉开眼笑:“梓旸哥,投资商给每个演员和工作人员都买了小蛋糕和奶茶。”
她把塞得满满当当的精致纸袋递给黎梓旸,补充道:“特别好吃,你赶紧尝尝。”
“谢谢。”见到小零食,黎梓旸总算提起了一点精神,喝了一口奶茶。芋泥入口绵软细腻又带有沙沙的芋头颗粒,芝麻芋圆口感香甜,富有弹性,瞬间治愈了黎梓旸的坏心情。
叼着吸管喝奶茶,黎梓旸还不忘关心别的事情:“你知道投资方是谁了吗?”
“没听他们说起,就知道好像是私人投资的,因为很喜欢这部小说。”周周想了一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