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公可懒得看谢祯的脸色,刚正不阿道:“请陛下责罚以下犯上的韩贵妃,以及承乾宫一众宫人。”
谢祯倒吸一口凉气,这唐国公到底站哪边的,平时干预审案的事情也就罢了,怎么连后宫的事都要管。
韩贵妃是他心疼的宠妾,又得他心意,再者说,若真的应了皇后的意思严惩了韩贵妃,那自己岂不是被皇后压一头。
谢祯到了这个年纪,是越发不喜欢被人要求去做什么事,他才是一国之君,他想怎么做,那还不是他自己的事?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
唐国公就知道谢祯这人不会轻易松口,他也不着急,反正在里面惨叫的不是皇后,而是他的宝贝韩贵妃,谁的妾谁心疼。
朱管家也是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手指甲,就等着这皇家的热闹等会传出去,让后头跟着的大儒沈常山,再带着门下的学生过来哭求死谏,到时候一个头两个大的,反正不是他们家国公。
韩贵妃还在苦求,“皇上啊!皇上快救臣妾。”
唐国公寸步不让,就在谢祯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皇后时,外头果然响起了沈常山他们的声音,“陛下~!”
这老态龙钟又带着哭腔的声音,折磨得谢祯已经好几天睡不好了,梦里都是沈常山那张老脸,要他下罪己诏,要他去太庙,要他去接太上皇。
现在连他后宫的事都要管了。
“这乃是朕的家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传出去的!”
唐国公面不改色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的家事那便是国事,为臣者,当事事关切,处处用心,为陛下分忧。”
谢祯气了个倒仰,这叫为他分忧,这分明就是添堵这是!
“陛下,沈老年纪大了,您赶紧下决断吧,不然等会大家面上都难看。”
谢祯两眼一黑,要不是这有这么多人眼巴巴盯着自己,他非得抓着唐国公好好问问,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呢!
“陛下?”唐国公怕谢祯要拖延时间抬起头看着他。
“不是说朕不得干涉后宫么,还问朕干什么?”谢祯没好气,他才不信皇后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韩贵妃如何,要知道李家的势力早就随着东宫的焚毁,而土崩瓦解了,皇后识相点,就该轻轻放下,别仗着有太上皇的九龙佩就在这要挟他。
然而唐国公听到这话立刻转头对皇后道:“陛下英明,还请娘娘圣断。”
皇后看着谢祯的眼睛,勾唇一笑:“韩贵妃以下犯下,忤逆不敬,口出恶言,侮辱皇家,纵容恶奴横行六宫,着我的旨意,将其贬为美人,剥夺监理六宫之权,由淑妃德妃掌管内宫事宜,在接回太上皇之后,禁足一年,每日罚抄佛经,上贡太庙,以慰列祖列宗。”
从贵妃贬为刚入宫的美人,这简直是降无可降,再往下那可就是宫女都不如了。
营帐内的韩贵妃都听傻了,她这把年纪当了个美人,还要跟那些不如自己的人行礼问安?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陛下~”
可惜韩贵妃刚一动,唐国公就道:“看来韩美人依旧不满皇后娘娘的意思,想来这些年也不是第一次忤逆皇后,陛下切莫乱了伦理纲常。”
谢祯气得发抖,这个皇后,他与她这么多年夫妻,刚才自己什么意思,他不信她看不出,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这是明摆着要跟他作对。
“承乾宫的宫人明知主上犯错,却不进行规劝,全部拉下去,等回宫后服苦役,顺才与两个贴身婢女,就地格杀。”
皇后说完,顺才吓得屁滚尿流,想跟皇帝求情,唐国公已经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皇后娘娘说得么?”
禁卫军赶紧上来,捂住了顺才的嘴,直接将韩贵妃在后宫的左膀右臂都给提溜下去了。
韩贵妃听着外面大局已定,两眼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一场闹剧落幕,谢祯连看都懒得看唐国公了,气呼呼往回走。
另一边皇子的营帐内,影子从外头回来,见到谢炀才恭敬道:“二皇子,贵妃娘娘出事了,我要不要去陛下营帐前跪着。”
谢炀早已知晓发生了什么,这节骨眼去给韩贵妃求情,不过是让谢祯厌恶,提醒谢祯是他无能。
“不必,倒是母妃那,你可以去侍奉一二,免得让人指摘。”
“是,那韩相那。”
“外祖父自然有自己的成算,你按照吩咐去做就是。”
影子点头出去,谢炀这才将手上的书摔了出去,韩贵妃那蠢货作茧自缚,还连累了自己,本来他的身份已经是最尊贵,偏偏她成了个美人,好在她背后还有韩相府,不至于就此倒台。
只是如今接太上皇的关口,她闹出这样的事,不知道老三老五他们会不会借题发挥。
“来人。”
有人从屏风后走出,“去查查,皇后何时有的九龙佩?”
与此同时,谢祯回了屋,也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去,去给我查,皇后什么时候跟太上皇联系上的,那九龙佩要是个假的,我这就废了她!”
蒋徳赶紧退了出去。
倒是韩贵妃既然降了位份,那原本她的屋宅,就得让给皇后,一夜之间风水轮流转,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