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欢可不想带他,他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清了清嗓子支起身子道:“我也算你大老板,你这样不大合适吧。”
“……”这话倒是无法反驳,她现在虽然有金矿山,但是各地的生意,还得跟着萧家来做,总不好撇开萧总的。
“成叭,你先去套马。”这段时间战影在山上带着战马一块瞎跑,硬生生把这山头都跑习惯了。
萧阅泽终于能出去了,还能吃到好吃的,那叫一个喜滋滋。
白缙正巧来找季知欢,问问这个有来无回是要几重死法,他用毒也讲究风雅,要是一碗下去直接药死了人,那可太没意思了,要那种折磨的人抓耳挠腮恨得破口大骂的才好。
毒出个五花八门来才不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刚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毒呢,就看到萧阅泽跟捡了金元宝似得,乐呵呵往外跑,后脑勺那马尾甩得在阳光底下能发着光。
“哎,干嘛去。”
现在两个人混熟了,一碰面还是跟斗鸡似得,非得顶嘴两句不可。
萧阅泽觉得自个能出门了,跟他不一样,便嘚瑟得把事情说了。
白缙这个人,在毒术上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吃独食,原本萧阅泽还有这个分享的美德,哪知道今日居然撇下自己。
“不行,我也要跟着去。”
结果两个人算计着怎么去客云来偷吃点好的,再买点东西回来的时候,裴渊已经帮季知欢把食盒放进马背后的箱笼里了。
还垫了不少干草,别让那食盒东倒西歪。
“裴将军也去?”
“嗯。”每日跟村子里的人在一块,他跟欢欢都没单独相处的功夫,这次她要去茶树镇,保不齐会遇到什么危险,他对上次韩家的高手伤她那一事心有余悸,不跟着不放心。
裴渊看萧阅泽他们,“你们也跟着?”
一脸不悦的样子。
萧阅泽咽了咽口水,赶紧躲到了白缙身后,“我们是早就说好的。”
搅屎棍。
哪哪都有你。
裴渊心里腹诽,季知欢已经绕过来了,“人来齐了,出发吧。”
话音刚落,裴渊已经转过来,一把将她举到了马背上,随后自己翻身而上,说起来两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共乘一骑。
等以后带她去西北纵马驰骋,必定又是另一番风景。
萧阅泽看了眼他们,只觉得郎才女貌,好生登对,默默瞥了眼白缙,“咱们也?”
白缙嫌弃的干呕了一声,“想得美。”
四个人三匹马,直接从后山绕道走。
入秋了,山里的风景却是看不腻的,走一段路就能遇到铁甲军巡逻,跟裴渊他们打招呼,看着他们小夫妻感情好,他们也有些想家了。
季知欢靠在裴渊结实的胸膛上,突然问道:“军眷都在何处?可有人安置?”
裴渊道:“大部分都在西北小镇,很多军眷家里已经没人了,咱们在西北驻守,有城池,她们便举家迁过来,在那我能做主给他们良田耕种,还有一部分没跟来的,还在原籍。”
“这样也好。”只是裴渊出事后,那些军眷会如何?
“你倒是很少跟我说以前在军营的事。”
“说出来怕你笑话,最脏的时候,一个月都不曾洗过澡。”裴渊说到这,自己都有些脸红。
季知欢当然晓得。
“有时候下了雪,嘴巴皴裂,脸冻得脱了皮,有一年回京,一群人到了河滩齐刷刷下去洗了个澡,脏得能把鱼都给熏死,我觉得你不一定想听。”
他这次死里逃生,算是把白白的皮肉给养回来了,脸上有了灵泉滋养,也根本看不出曾经那么狼狈过。
“有一次追赶敌军,入了雪山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整整一个月没下来,渴了直接把雪塞嘴里嚼,在雪地里埋伏,身子都快冻成冰雕了,那些人又狡猾,难以捕获,晚上一边咒骂,一边找山洞团着,听着呼噜声,风雪声入睡。”
“胡子也别想刮了,蓄起来老大一团,回了镇子肚子饿,直接去下了馆子,结果那老板没认出来我,以为是从山上跑下来的野人。”
裴渊说到这,自己都尴尬得挠了挠头。
那时候他们就说,将军啊,赶紧娶个媳妇吧。
衣服袖子破了还得流风他们来缝,上阳郡主虽然不待见他,可也不会在衣食住行上短缺,府上又只他一个,锦绣堆里出来的公子哥,第一年在军营里每个晚上都是腰酸背痛,身上一块好皮肉都没有。
不过这些年也熬过来了,还得了这样好一位媳妇。
“欢欢,等回到西北军营,我要带你去城池转一圈,咱们的将军府很大,那的人我都认识,哪家的羊肉汤最正宗,我都知道。”
季知欢听他说着,心中也很是向往。
她也想去他生活的地方看看,京城不是他的归属,西北才是。
那片土地,才是他抛头颅洒热血的归途。
“你会不会不愿意?”
“怎么会?”
我爱你,自然也爱你的过去,爱有我的将来。
陈家村之于她是猝不及防的开始,但有他的地方,必定是她用心经营的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