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的人呼天抢地,也根本阻拦不住铁甲军的攻势,府内府外被抄了个干干净净,尤其是书房,所有的物件原封不动全部搬出,运上了燕家的马车。
燕家的女人直接都被套了绳子拴在了内院里,外院不停的有打杀声传来,血腥味隔着火油的味道,也能传递进来。
满院子的女眷哭个不停,间或有大声咒骂的。
直到季知欢进来,她们才用愤恨的眼神盯着她,季知欢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疏影挪来了凳子,让她坐在廊檐下。
“去外头跟将军知会一声,小心火源。”
这附近全是居民,若起了火,能烧城,免得有无辜死伤。
疏影眼涵警告得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们,这才出去。
“你是裴渊的女人?”
季知欢见问她的是个保养得宜的贵妇人,微微颔首,“是。”
“你们今日杀上门来,可想过后果?我燕家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
“婶婶,跟她废话什么!你给我听着,今日之辱,我燕家他日必定百倍偿还。”
“没错,你加在我们身上的每一份羞辱,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季知欢看着她们愤恨又狼狈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她手撑在椅子上,用指尖点了点太阳穴,“听起来,你们好像很生气啊,仅仅是因为被人反击了,所以不舒服?可天底下的事,哪有这么便宜的。”
她话音刚落,手边的茶碗直接摔到了那群女人面前,茶碗碎裂,吓得有人尖叫一声。
季知欢腾得一下起身,缓缓走下台阶。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们燕家绝对不会像你这种人臣服。”
“没错!”
季知欢听了觉得好笑,“我要你们的臣服做什么?这种东西,谁稀罕谁拿走。”
燕家女眷也不甘示弱,“你不过就是仗着现在能逞能两句而已,裴渊今日大逆不道,自然有皇上为我们做主,你们不过是强弩之末!我们燕家……”
“你们燕家?你们燕家脏得我都不稀罕说。”
“你!你说谁脏?你才是最下贱的那个!”
季知欢挑眉,蹲下身看着她,“你是燕鸿云的女儿。”
少女抬起眼,目光中满是恨意,“是又怎么样,我爹死了,还有我的哥哥,裴渊早晚死在我们手上,你以为你到时候会比我们现在好到哪去?”
“你很恨铁甲军今日踏破你的家门,杀了你的父亲,甚至想报仇,可是凭什么?那我们铁甲军的委屈,谁来还?”季知欢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襟。
少女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衣服,一脸羞愤得躲进了母亲的怀里。
燕夫人显然也没想到季知欢会这么做,恼恨道:“你做什么!”
“很心疼?很难过?很羞耻?我尚且是个女人,如此扒破你的衣裳,你就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那铁甲军被掳走被拐走,被人强行摁着手印卖身的她们,又该有多害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你滚!”
“你尚且有母亲可以依靠,她们有些才不过八岁,她们想着,来了京城,能贴补家用,做个好绣娘,哪知道啊,她们用血肉换来的,只不过是连身边婢女都不穿的衣裳,又怎么会晓得,他们的父兄在沙场上,拼了性命保护的,又是一群怎样的豺狼虎豹。”
季知欢眼含蔑视,“觉得自己很高贵是么?旁人都低贱,你们生来就是贵族?放你们他娘的屁,身而为人,偏要三六九等,若论脏,天底下又有谁脏的过你们?!”
“你胡说,是非如何,自有朝廷论断,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自愿卖身,又与我燕家何干?”
“照你的说法,谁知道你们燕家是不是活腻了打开大门让我们杀呢,那就杀光吧,因为太脏了,脏得必须用你们家的人的血来洗,才足以消心头之恨。”
“你疯了!你疯了,你们是要造反么。”
“造反又如何,我心中并无君臣,何况这江山,难道从盘古开天辟地算就姓谢?你的奴性可真强啊,难怪至今燕家也只能做谢祯的狗。”季知欢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
“与其有功夫在这骂我,不如想想身后事。”
燕家人浑身发麻,只能眼睁睁希望其他三家,亦或者是京城巡防的人能来帮帮他们。
可惜,燕家男丁,尽数被砍了脑袋,齐刷刷丢在了地上。
接下去,就是其他三家。
这一晚,惨叫声时断时续,一会在城南,一会在城北,到打更人经过,看着那血从府门口流淌而出,吓得屁滚尿流,都没停下来过。
吴秀是看着这家火光大亮,那家叫喊声连天,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个的。
“校尉,咱们这次……还有救么?”
这裴渊是他们放进来的啊。
吴秀站起身,抖着手道:“寿材铺,什么时辰开门。”
“这,一般也得辰时了,那太早谁去买啊。”
“成,我等辰时去。”
“去……去干啥。”
“给自己安排身后事,我选个最漂亮的棺材不行么!”吴秀唉声叹气,自古蓝颜多薄命,他堂堂城门卫里最有前途的校尉,看来也要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