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祯回了勤政殿,并且不让任何人跟着进去,就这么一个人呆在里面。
王青跪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蒋公公,那国师的人头?”
蒋徳不耐道:“拿去处理了吧。”
王青想也是,不然皇上再喜欢国师,留着他的人头又能干什么。
他起身,想了想又问道:“那国师的尸体还挂在城门口示众,要一起处理了么?”
蒋徳恨不得踹他一脚,但身份不适合。
“这是太上皇的意思?”
王青没吭声。
蒋徳摆摆手,“那把人头一块送过去。”
谢祯都不敢对太上皇说什么,父子父子,老子就是压儿子一头,何况人家还占个理字呢。
不过估摸着谢祯自己关在殿内,也不知道接下去拿谁开刀。
很快,蒋徳的想法就得到了印证。
谢祯居然让人去彻查,宫里到底有没有三皇子跟二皇子的眼线,就先从勤政殿排查,顺便将德妃幽禁。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若是这两位皇子都出事,剩下的五皇子不出意外就能顺顺利利入住东宫。
难道笑到最后的是淑妃?
蒋徳深呼吸一口气,应了是。
谢祯心绪难安,一闭上眼又再次见到了谢煜。
他甚至在头痛欲裂的时候,冒出了一个念头,当年任凭他们这样将谢煜拉下储君之位,看着他痛苦失望,看着这样优秀年轻的儿子终究弯了脊背,心里有没有后悔过?
如果是谢煜,那孩子绝对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的。
他也曾经是以谢煜为骄傲的。
他有这样的一个太子……
可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他有多久,想不起来,一个令人骄傲的太子殿下是什么模样呢?
他分明是见过的。
可他真的忘了,在他的记忆里,谢煜只是梦里那个质问他,为什么要看着别人一步步将他拉入泥沼。
他一口一个父皇,喊得谢祯心都在战栗。
他知道自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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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秀看着城门口挂着的两具尸体,眉心跳了跳。
他怎么说来得?裴渊逛街,能是随便逛?
人家买东西他要命。
“校尉,咱们不管么?”
这东西就这么挂在这,吓死个人了。
男的没有头,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女得虽然是个完整的,但那脸比没头的还可怕,还瞪大一双眼睛盯着人,晚上做噩梦都瘆得慌。
吴秀撇撇嘴,“你不看不就完事了,这该不该挂,怎么挂,挂多久,咱们有说话的余地么。”
何况现在天气冷起来了,都开始下雪了,那尸体指不准能挂上许久。
吴秀刚准备回城门口避风处打个盹,就见到了一辆马车立在那,估计是感受到了吴秀的视线,那车窗帘子一晃,马车已经走了。
“校尉,看什么呢。”
吴秀撇撇嘴,“二皇子家的马车。”
虽然那马车是平日里出城采买货物管事用的,但吴秀在这城门口当值,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怎么混?
马车的确是二皇子府的,可马车里的人却不是管事。
而是谢炀本人。
他到现在还难以置信,季明纾就这么死了。
他的心里浮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说不上是难过,还是不敢置信,更类似于一种,仿佛少了什么的感觉。
也不是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说实话,随着季国公府被人端空,季明纾声名狼藉后,谢炀每次看到季明纾,对她的喜欢都少几分。
男人是狩猎的动物,天生喜欢追逐,对喜欢的东西划分占有。
季明纾以前有那样的头衔,又有才华,是个很好的贤内助,何况她还美丽又不愚蠢,但一旦这些东西都成了浮云,她也仅仅是个女人。
她有的,别的女人也有,甚至遇到事情,也没能有与之匹配解决的能力。
谢炀早就没那么喜欢她了,但她真的死了。
他又觉得,那个笃信他一定能当皇帝,崇拜他的小女人不在了。
谢炀若有所思得任凭软轿将他抬回房间。
叶镜芙看准时辰来给他上药,才发现他屋内没点烛火。
“二皇子?”
过了会,屏风后面才有男人喑哑的声音,“嗯。”
叶镜芙蹙眉,“为何不点烛火?”
她干脆自己拿起了桌上的火折子,昏黄的烛光下,谢炀就这样靠在软枕上,幽幽盯着窗外。
“我来上药的。”叶镜芙提醒了他一句,让他自己把手腕伸出来。
谢炀看着她,突然问道:“叶姑娘可有心上人,若是知道他遭遇不测,会难过的吧。”
叶镜芙面无表情得回答,“不会,我会永远跟我的心上人在一起。”
谢炀无奈苦笑,“世事无常,说不定上一刻还与你情话绵绵之人,下一瞬就不在人世了。”
叶镜芙眼里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在这暗室之中显得熠熠生辉。
“我的一生将奉献给医道,男人,我没兴趣的。”
谢炀:“……”
叶镜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