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易顺一走,谢祯才对蒋徳吩咐,让他去知会唐国公,命唐国公亲自去陈家村将长公主接回来。
毕竟是自己亲儿子放下突厥的政务来见她这个母亲,总不能不回来吧。
谢祯这样一想,心里也舒服了几分,不过一想到谢望舒永远高高在上,看不上他的模样,心里就烦闷得很。
嫡出庶出,有什么不得了的?他是庶出,可照样登基为帝,她乃嫡出,不还得嫁给杂胡?一辈子也回不来几次?
“找人安插在唐国公随行队伍里,将陈家村里里外外探查一遍。”
蒋徳颔首,又轻声道:“韩相回京了。”
现如今相位空悬,大家都知道谢祯那还是舍不得韩磊,这突然把他叫回来,蒋徳自然直接换了称呼。
果然,谢祯没有反驳,也默许了这个称呼。
韩磊其实本该早就回府换一身衣服再进宫拜见,哪知道因为韩奇突然跑了,而耽误了功夫。
这韩奇现在是越来越奇怪了,对他的命令有时候也不怎么搭理,要不是韩奇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差池,韩磊还真的留他不得。
“臣叩见陛下。”韩磊一进来,便行了大礼。
谢祯亲自下了御座将他扶起,“爱卿可算是回来了。”
君臣一时间感慨万千,分开其实也没多久,但两人都对陈家村那件事心有余悸。
韩磊还想说什么,但一看到谢祯的脸,惊诧不已,“陛下龙体可还安康?”
怎么头发都白了大半?这才多久?
谢祯如今这个年纪,偏偏最忌讳别人说他老,韩磊这样一问,谢祯心中已然不悦,他当然知道身子骨越发不好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宠幸江策,因为只有他在,自己才能安稳入睡。
“朕没什么事。”
韩磊见谢祯这反应,在回京的路上也对现如今的局势有了个大致了解。
“铁甲军已经是强弩之末,陛下大可不必忧心,如今先将朝廷丢掉的脸面和名声捡回来才是要紧。”
那裴渊再有钱,那么多兵要养,全靠陈家村一亩三分地,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大可不必抓着裴渊不放,到底还是谢祯心里忌惮,始终要看到裴渊死才甘心。
要他说,裴渊早晚在那是待不住的,一定会回西北去。
韩磊觉得自己说的话应该能说服谢祯,哪知道没一会就有其他官员来求见了,谢祯也没打算把韩磊复辟的事藏着掖着,不耐烦地让他们都滚进来。
“陛下,那水路的货都给拦截了,税收高达往年八倍有余,这如何给的起啊。”
尤其是那都是给宫里主子们享用的新鲜食材,天南地北里搜罗来的。
还有地方的税贡,结果在那地界全给拦了,偏偏对方后头坐着太上皇,这谁敢翻脸啊。
谢祯瞪大了眼,“你说多少?”
“八倍……”
“放肆!”谢祯吹胡子瞪眼,对着这个韩磊道:“你听到没,你还说他没这个意思!养铁甲军的钱不就从这来了么!”
“去告诉他,他这是藐视王法!打劫过路货物,他这是无法无天!”
官员哆哆嗦嗦道:“那边倒是也没打劫百姓,就认准了咱们官府的官运。”
谢祯气了个倒仰,“他这是在对朕挑衅,对朕不满!”
韩磊也没想到裴渊会以此来威胁朝廷,这也太不明智了,难道不怕他那名声尽毁?
可他转念一想,不,不会的,裴渊在这次三皇子与国师谋财害命一案里,又救了京城百姓一回,光是永安堂免费赠药解毒义举,已经收复万千民心。
配上朝廷如今的名声,百姓们只会觉得裴渊做得对。
可是仅仅靠着掳劫朝廷的东西,就能养那么多铁甲军?韩磊有些想不明白。
莫不是太上皇背地里,还给裴渊出了别的办法?
看来太上皇……是留不得了。
韩磊能爬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不敢做和不想做的。
如今谢祯也已经被逼到绝路,若放任太上皇如此无视君王颜面,那也是让手底下的臣子,逐渐将心偏向太上皇。
这可是大忌。
既然已经退位,就该安分守己,插手太多惹人厌烦。
韩磊心中正盘算毒计,谢祯已经在上头气得来回走动了,他就是想不通裴渊怎么就不着急?他还免费给百姓赠药,那些东西都是哪来的,总不能是抢的。
他突然想通了关节点,猛地将御案上的奏章都扫到了地上。
谢煊、孟家、是他干得,江策也是他害得!
好啊,他就说他这狼子野心一刻不停,他到底哪来的钱养兵,这点想不通,谢祯今晚恐怕是难以入睡了。
蒋徳赶紧去收拾那些落在地上的奏章,谢祯瞥见了一封,不耐烦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是茶树镇那边送来的。”
谢祯眼眸一冷,“呈上来。”
看日子,堆了好一段时日了,谢祯估摸着就是那个不要命的毛驴县令,他对这王八羔子可没什么好感,只是现在找不到机会发落他。
要是他敢在奏章里,扯他怎么去陈家村那段,谢祯立刻发落了他,送他去最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