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与季知欢并没有在将军府多待,他们接下去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
而石方那边,探子回禀的消息令他瞬间怒不可遏!
不仅损失了义子,津州城一役竟然连他的兄弟也都命丧黄泉!
“尸体呢!其他人就没有一个回来的!?”石方掀桌。
探子瑟瑟发抖,“没……没有!”
“这么多人,全死了!?那津州城哪来这么多守城军?”
探子道:“好像是铁甲大军到了,摄政王裴渊亲自领兵突袭!那黑色军旗绝对错不了。”
石方慢慢踱步,几乎在下一瞬就做好了决定,“撤退回骠州!”
裴渊肯定马上会进攻骠州,他要拼死一战,还是将谢煊交给裴渊,石方还需要斟酌。
义子跟兄弟,他自然也是心痛和惋惜的,但若是为了谢煊付出这么多,不值得。
石方比起王霸天他们,更有大局观一些。
就算跟裴渊能分个胜负高低,最好也就是守住骠州。
可若是在打仗的时候,陇西八城任意一城,想来分一杯羹。
那么……他恐怕忙活半辈子,一切成空,为了个谢煊值得么?
显然是不值得的。
而当石方让大军休整,回去之际,又听新的探子来报,说王霸天与梁仲被挂在津州鞭尸,百姓们人人唾骂,石方也只是闭了闭眼,让大军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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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津州城,已经没了大军逼近,生命垂危的惊恐与担忧。
老人孩子们都跟家人团聚了,大家互相帮忙清扫家园,铁甲军休息了会,就来帮忙,修整桌椅,打扫院落。
严芬芳他们这次算是立了大功,所到之处不少人都跟他们打招呼。
“那就是火枪营的。”
“早知道我当初也要去报名火枪营了,真他娘威风。”
“咱们也不差啊,教头不是说了么,军队里每个位置都有自己不可取代的位置。”
火枪营的已经都聚集在了一起,点了个火堆。
百姓们收拾好了房间邀请他们去住,将士们也都拒绝了,全部在外头打地铺,以不扰民为原则。
战影已经带着战马们自己去林子里吃草去了。
阿清揉着眼睛,窝到裴渊结实的怀抱里打哈欠,小肚皮一翻,人已经呼呼大睡,萧玄瑾在马车里给阿音盖好被子,便坐到了外头守着。
所有人都疲乏得厉害,有人还在喝酒,有人就在旁边打呼噜。
火堆旁,严芬芳把大饼翻了个面,等烤得差不多了才分发给其他人。
褚进没睡着,也过来蹭了一口。
“给你。”严芬芳的娇娇音响起,褚进耳廓一麻,这么久了他还是没听习惯。
“这次多亏了你提早发现了石方军的阴谋。”
褚进耸肩,“王妃比我聪明,咱们消息都没传过来,她自个已经找到了。”
褚进现在对季知欢,那真的是心服口服,自己身上的不足,他也算是看过了,难怪家里人总说,他要改的地方太多。
孟士桦和郁子宁这些少年郎,初生牛犊不怕虎,哪个不是自诩天赋过人,刚入军营的时候,也是很不服气的,只不过季知欢那几枪,直接把他们给收服了。
那完全就是心服口服。
所以褚进现在的心情,他们完全能够理解。
“习惯就好了,欢姐的路子,野得很。”郁子宁嘿嘿一笑。
他拱了拱身边正在擦枪杆子的穆瑶光,“你不去睡会,一个姑娘家干嘛老跟我们一块挤。”
穆瑶光瞥了他一眼,“想挨打?”
孟士桦敲了一下郁子宁的脑门,“她是火枪营的,不跟咱们待在一起,呆在哪?”
严芬芳挤了过来,像个贴心的大熊袄子似得,“瑶瑶,我的衣服破了,你等会给我补补呗。”
“成,不过你也得自己学。”
“好的嘛,瑶瑶,你怎么想着从军啦?”
所有少年郎齐刷刷朝她看来。
照理来说,穆瑶光这张脸,随便在京城晃晃,追着上门提亲的人保准排成长龙。
穆瑶光手一顿,纤长的睫毛一眨,淡声开口,“我爹瞧不上我是个女儿,总是骂我赔钱货,我哥是个烂赌鬼,家道中落后,他们想把我嫁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十八房小妾,只卖了二百两,我人还没过门,我哥已经把那二百两赌光了。”
孟士桦一皱眉,郁子宁骂道:“难道你不是他女儿?”
穆瑶光冷笑,“只有儿子能继承家业,我又算什么呢,我本来是想离家出走的,可看到了铁甲军招兵,还招女兵,我就来了。”
孟士桦突然想起来征兵那一日,她脸上挂着一个大的巴掌印,“那天是你爹打的你?”
穆瑶光淡漠的眼眸突然起了一丝波澜,随后归于平静,“嗯,他说我伤风败俗,宁可去军队里跟男人鬼混,也不愿意给他和哥哥赚钱,说还不如当年把我卖进窑子里。”
“娘的,这还是个人话么!”郁子宁气得不轻。
穆瑶光轻笑,“我现在挺好的,如今我是铁甲军了,将来我要当女将军,反正跟他们家没一点关系,我是女人又怎么样,我的人生也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