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那大太阳高高挂起,学堂里每个人都是昏昏欲睡。
沈砚秋昨天多看了会太阳,就差点中暑了,现在又秀气的打了个小哈欠。
娄成业这回没骂她娘娘腔。
主要是他自个也困得打呼噜了。
这时候最是好睡,尤其是那鸟叫声,伴随着夫子的絮絮叨叨,头一顿一顿往下点,哎呀这也太困了这。
哪里读的进去书嘛!
阿辞拿出了薄荷油,涂抹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又见沈砚秋眼皮也耷拉下来了,干脆伸手帮她抹了一下。
好在再熬一会,也该下课放学了。
果然,锣声一敲,今日的课算是结束了。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一群人立刻作鸟兽散,回号舍的回号舍,回家的回家。
阿辞把东西收回书袋子里,沈砚秋起身道:“完了,刚才夫子说了什么,我都忘了,昨晚上没睡好。”
昨天村子里的小娟订亲,要嫁到茶树镇里去,还是个掌柜,这门亲事村子里都觉得挺好的。
虽然跟着太上皇,陈家村也算是鸡犬升天了,谁不想沾亲带故啊,村子里的男人倒也罢了,毕竟那些大官也不可能把自家闺女,嫁给个泥腿子。
若是有功名也就罢了。
可惜啊,陈家村不是读书那块料!出不了什么大才子。
所以那些人都把心思动到了陈家村的闺女们头上。
当正妻是不行的,也就许诺了一个良妾算是好的了。
可太上皇跟长公主不乐意,那深宅大院是好进去的?再说了,好好的人凭什么给人当妾?妾是什么!那跟奴才有什么区别?
陈家村的人也知道自个是怎么发家的,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
何况以前想让闺女嫁得好,不就是想顿顿有肉吃,孩子有学上,日子过得好么?
现在自己家有钱了,能做生意了,出去抬头挺胸的,嫁到京城有啥好的,那大院子里规矩多,还不能想干啥就干啥,缺这点米粮?
仔细一打听,哎呦,那月钱还没她们在乡下挣的多呢!
他们好歹是萧家药妆厂的股东!
嫁过去当妾!想屁吃。
小娟这订下来的亲事,也是让人上下查过的,所以大家都挺开心,放了一晚上的爆竹,沈砚秋跟着忙前忙后做红鸡蛋,喜饼,估计是累过头了,没睡好也正常。
阿辞道:“你搭着我的肩膀,上了马车再睡。”
沈砚秋点点头,手挽住了他的袖子,人还迷迷糊糊的。
刚到了学院门口,本该准备好的马车正靠在路边呢,侍卫们却都不见了。
阿辞纳闷,刚想喊人,就看到车帘子动了动,探出了一个小啾啾,大半年没见的阿清露出了小脸蛋,看到阿辞的时候也有点傻眼,随后手脚并用得往下跳,迈着腿就朝他飞奔了过来,“大哥!!!”
阿音也掀开了车帘,见到阿辞直接一跃而下,动作利落的比阿清抢先一步跳到了阿辞的身上。
阿辞真的傻了,被阿清跟阿音缠上,人都没回过神,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帘子,裴渊与季知欢看着他在笑。
他才从茫然、惊喜、再到狂喜!
“大哥大哥,你看我长高了没有!”阿清转了个圈,大半年不见,两个小啾啾变成了一个大马尾,个头蹿得飞起,连手上的小肉坑都淡了,加上在边关,成日里跑啊跳啊,回京的路上走得慢悠悠,没事就跟着阿音去练武。
现在也有了少年模样!
阿音以前比阿清高,现在看,竟然两个人都差不多了。
不过还是差自己一大截。
“快让大哥抱一抱!”阿辞将阿音揪了起来,抱起来掂了掂,小姑娘眉飞色舞的,长发跟季知欢一眼,利落的用红头绳在后面绑了个马尾。
裴渊下了马车,再小心将季知欢扶了下来。
如今肚子将近七个月,已经高高隆起,阿辞直接将阿音放下,快步走到了季知欢面前,声音都透着激动。
“娘亲!爹爹!”他向来不是什么情绪外露的人,只是季知欢这样子,他真的忍不住。
本想直接扑进她怀里的,可是又怕伤着孩子。
倒是季知欢打开了怀抱,“怎么?好久不见我都不肯抱抱我了?”
阿辞吸了一下鼻子,直接小心的抱住了她,“娘,是一个妹妹,还是两个妹妹?”
“一个就让你娘快折磨死了,两个岂不是得上天。”裴渊笑道,“太医把过脉,就一个妹妹。”
“那咱们家就凑了两个好字!”
两儿两女,他们都会超级超级疼爱这个小妹的。
季知欢越过孩子们,看向了站在那的沈砚秋,她太好认了,额上的观音痣格外明显。
“这就是你信里提起过的砚秋吧。”
季知欢笑着朝小姑娘招招手。
沈砚秋有点紧张,阿辞赶紧过去,拉着她的手过来,“娘,她是砚秋,如今跟我一起在学堂上课,也住在咱们家。”
沈砚秋要给季知欢他们行礼,裴渊直接道:“我和你娘早知道了。”
臭小子,他们一不在,还知道给自己找媳妇了。
“上车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