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凛眼中冒火,死死盯着裴九思和陆轻染交握的手。
两个京郊大营的将士得令上前,欲带走霍凛,李路挡在前面,已经打了起来。
霍凛抬头看向裴九思,暗暗咬了咬牙,“我没得疫病。”
“没得?”裴九思眯眼,“若世子没得疫病,为何假称得了疫病,留在京中?”
霍凛再看陆轻染,“我是为了她。”
裴九思冷嗤一声,再将陆轻染挡了严实,“世子又怎知她会留下?”
“她是大夫,定然会留下。”
“世子自以为了解她?”
“不然呢?”
“她是为我。”
霍凛拳头一下握紧,“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只要解开了,便没九殿下你什么事了。”
“误会不误会的,她爱的是我,不是你。”
“九殿下,这是我和轻染之间的事!”
“她是我孩子的娘,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二人针锋相对,而明显是裴九思占了上风。尤其这时,外面的将士听到打斗声也冲进来了,一时将他们主仆给围了起来。
霍凛沉下一口气,“我确实没得疫病,你若不信,可以快让轻染与我看诊。”
陆轻染自裴九思身后出来,与他对视一眼,再看霍凛,沉了口气,“我要我儿子和师父平平安安的回到我身边。”
“陆轻染!”
“世子大抵不知道西城是什么情况,虽然搭了很多棚子,但被传染的病人太多了,只能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棚子里打地铺。这其中有病的轻的也有病的重的,大家互相传染,当然若有那没得病的被扔进去,也会很快被传染。我再告诉世子一句,这疫病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你竟威胁我?”
“刚才世子难道没用我儿子和师父威胁我?”
陆轻染好笑,这什么道理,他威胁她就可以,她威胁他就让他这般愤愤不平?
霍凛脸色铁青,挥手让李路住手,“他们刚上路不久,我让李路去追。”
裴九思冷冷一笑,“我会让我的人跟着,世子没有意见吧?”
“可以。”
“我要在十日内见到我儿子还有我舅舅,若没有见到,那就劳烦世子去西城治病了!”
从王府出来,陆轻染仍是担心。
“这个人心思很深,做事又狠辣,只怕不会乖乖受我们威胁。”
裴九思搂着陆轻染的肩膀,将她带到马车前,“他在撒谎。”
“撒谎?”
“多福和舅舅应该就在城中,非是他说的已经送去西州了。”
陆轻染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
裴九思笑了笑,“他劫走多福,可以说是为了要挟你,那为何还要劫走舅舅?”
“这……”
“舅舅于他定有用处,也定与他这次进京有关,既如此的话,他便不会让人将舅舅送去西州,那多福定也与舅舅一起。”
陆轻染点点头,认同裴九思这话。
“那他来京的目的是什么?”
裴九思眯了眯眼,“恰是这个时候,只怕这阴谋不小。”
裴九思眼下还看不清楚霍凛这盘棋,便不再多言,催着陆轻染赶紧回久安堂。
“自今日起京郊大营会在城中街道巡逻,为避免麻烦,往后一段时间你尽量少出门。”
陆轻染摇头,“我想跟你去西城看看。”
“那里疫情很严重。”
“我是大夫,我多少能帮上一些忙。”
裴九思呼出一口气,不再多劝,带着她一起往西城去了。
陆轻染能想到疫情之下的西城多乱多惨,但真真实实的看在眼里,仍是不敢相信。整个西城几乎已经空了,百姓病死的病死,染病的被集中隔离,有些院门大开,有些地方黑漆漆的,一点光亮也没有。而且走在其中,还能闻到一股烧尸的焦味儿。
一转弯,远远看到几栋房子烧了起来,火光冲天。
“这怎么回事?”陆轻染问。
裴九思叹声都:“太医说病死的尸体需焚烧处理,不然仍会传染,点燃这些房屋就是在烧尸。”
陆轻染其实已经闻到了烧焦尸体的味道,但听裴九思这么说,仍是脊背发寒。
继续往西,便来到了一大片空地,用围栏围着,有京郊大营的把守。空地上搭着很多棚子,每个棚子里都挤满了病人。
在东南角的地方,几十口小灶正在熬药,穿着白袍的太医忙进忙出,片刻不敢休息。陆轻染闻到了药气,通过药气能分辨出这些小灶上熬的药非是一种配方,看来太医们也拿不准,所以每个方子都在试用。
“殿下,又有一批被传染的病人被送来了,但已经没有地方安置他们了。”一捂着面纱的将士过来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