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也怔住了,心怦怦跳起来,半晌摇头嗫嚅:“我……没有啊。”
“没有?”
靳司澍语气愈发森冷,“如果没有,你都那样不舒服了,为什么还要去买早饭,为什么还要过来?给我打个电话很难吗,告诉我你不舒服很难吗?温也,我不懂你因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二十分,难道在你心里,跟我逞强要比你自己的健康还重要!?”
“……”温也被他骂懵了。
大脑陷入混乱,唯一一丝清明全用来思考他的话了。那时自己不是没想过让他回去,但总觉得可以坚持。坚持将承诺做到不留遗憾尽善尽美,或许就能给他们的再次相逢留下好的开端。
就像他刚消失那会儿,十三岁的温也也在那些睡不着的夜晚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或者是哪里让他厌恶了,他才会那么狠心不告而别。也想过离别的那个盛夏,自己如果能早些从外婆家回来,也许就能听到他想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了。
可人生没有如果,十九岁的温也和二十岁的靳司澍同样没有不再分别的可能。所以她才不想冒任何“不够好”的风险去触及宿命的齿轮,哪怕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数字游戏。
可又能怪谁呢?温也扪心自问。既怪不得他的年少决绝,也怪不得自己如今的记吃不记打,怪只怪他们从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想通了,却不愿和他解释了。心头涌起莫大悲伤,很快红了眼睛,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
靳司澍慌了。他想看她的脸,可她偏头不让;他想给她擦眼泪,她又推开他的手。
反反复复,他失去耐心和理智,俯身直接将人箍在怀里。怀里人身体先是一僵,随后剧烈挣扎,可男生怎么都不放,就这样沉默地抱着她,任由她雨点般的拳头打在他肩膀和贲张的脊背上……
沉默而汹涌的对峙持续了多久,帘子后家长里短的谈笑声就洋溢了多久。
一挂帘子,两个世界的参差,温也突然觉得自己累的憋屈,也傻的可怜。
她手缓缓垂下来,再无克制地抱住他,用力到指尖深陷。
“对不起。”他说。
女孩哭腔浓重,声声软得人心尖发颤,“靳司澍,你对不起我的事儿太多了!我都没和你计较的知不知道?”
他将手臂收得更紧,“知道。但你不告诉我你的想法,我不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为了类似的事情对不起你。”
温也难以置信地将头抬起来。靳司澍也终于将她情绪决堤后的模样看清。
酡粉的脸颊,红透的眼睛,眼睫颤巍巍地托住了充盈的泪水。再往下,鼻头也一吸一吸地可怜,微微翘地嘴唇被她咬得通红又干涸,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润湿一番、吮吸一番,将两片柔软咬得更红肿破败……
他喉咙一滚,灼人视线艰难而克制地挪腾到她那双含水无辜的、叫人不忍欺负的眼睛里,“温也,你告诉我。因为什么都行,如果是我的问题,我会改。”
男狐狸精的温柔攻势向来是直女陷阱,温也毫无招架之力。她攥紧他领口的衣料,泪眼一颤一颤,忍不住敞开心扉,“大概因为、你走后,就没人跟我比了。所以我、”
她说不下去了,而靳司澍也听不下去了。如果说面基那天他只是怀疑,那今天女孩声泪俱下的这番话就足以证明她的确有为自己当初的离开伤心过。
就像刚回京时被靳研松限制于西山别墅的日夜,他也无时无刻在想她。想她从外婆家回来了没有,想学校天台上的那个盛夏黄昏,自己若是勇敢将告白说出来,是不是就不会独坐在冰凉地板上,任由指骨砸烂鲜血直流,如深夜困兽般舔舐心灵的孤独。
靳司澍将人从怀里退出来,掌心虚扶她纤薄的肩头,“温温,其实那时我……”
“你,你怎么了?”女孩手一紧。
他顿住了,俊脸沉着欲言又止的肃穆。温也不禁失望,情绪小小低落了会儿,才学着善解人意,只因他那句脱口而出的“温温”。
那是只有她家人才知道的乳名。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她巴巴仰头看他,“但你得保证,保证竞赛结束前的这段时间里,不准说不见就不见。”
“……”男生眉骨一跳,“温也,我不是和你保证过了,你到底有多不信任我。就算我想后悔,也得把大学读完吧?隔着一条街,你还怕看不住我?”
温也横眉瞪他,想表现得很凶很严肃,可满脸泪痕只显得柔弱娇憨,“靳司澍,别让我跟你翻旧账,你就说照不照做?”
他无奈轻哂,“行,怎么保证?”
她默了默,再看他时眼波流转,竟有些孩子气地嘟囔道,“拉钩吧,一百年不许变的那种。”说完伸出右手的小指头。
靳司澍乐了,“温也,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保证方式?人人要都像你这样傻,传销窝点都省定期培训了。”他边说边将她小指头勾住,晃了两下,再拇指盖章,“温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