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个字砸在众人心中,严哲良心中怒气被惊讶盖过,他死死盯着柳眉。
“我说这些,不是为羞辱你。我要羞辱报复你则有千百种方法。我只希望少帅能想明白,从前所为皆是为何,以后所为皆是为何,勿在某一天突然惊醒,看到国破家亡,无数冤魂向你索命。我知你要成大事,我更不会阻拦你,若从前有惹少帅不快的地方,请您高抬贵手,今日的教训我已接受。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柳眉看向路程,示意让严哲良赶紧滚,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夜已深,严哲良坐在路程对面沉默不语。
“严少帅无事就请回吧。”
“柳淮生一直与南边有联系,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又如何?你爹难道没娶女学生吗?她们不都是南边的人吗?”
严哲良被他噎住了,他想起家里那个老头就头疼。
“这个女人绝不简单,你看她有一点大家小姐的作风吗?而且她掉下山崖竟然独自回来了,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却能……”
“你到底在怕什么?有这功夫你不如去看看你沪上军营里都快漏成筛子了,我把她送回昌平,再去前线与你会合。”
柳眉从那天以后就躺在病床上,晴星每天带小玩意逗她开心,她也得空给晴星缝制布偶。
晴星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着她,因为他们南下回家之后,她可能很难再见到柳眉了。
“柳姐姐,你去我家吧,我好想你啊。”
“晴星要来我家吗?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你来陪我好吗?”
白夫人连忙说道:“眉儿,此次南下,你怎能分心照顾她呢?你须待好好养伤。”
“我没事,只是舍不得晴星。”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来报。
“夫人,元府出大事了!”
柳眉隐隐觉得这事情她好像知道,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元景灵小姐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了。”
果然是她,柳眉知道这段时日,元景灵绝不会坐以待毙。上次的争吵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周维章走。
白夫人忧心忡忡:“怎么回事,如今天下又要乱了吗?”
“夫人不必担忧,元小姐聪慧过人必定平安。只是元家人要心揪一段日子了。”
如柳眉所料,元景灵跟着周维章一路向南到达黄州。
两个人见到了志同道合的一群年轻人,众人欢迎他们的加入。
周维章站在人群中间读着那本书上的话。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
青年们热泪盈眶纷纷赞颂这段话。
“先生所说正是我心之所想。”
“对。”
“我们也能成为光!”
……
元景灵化名李灵,她也拿着这本书,不过看的却不是周维章读的那一页,而是前一部分的小诗。那是柳眉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周维章为理想而来,而她为周维章而来。
他们加入了组织,随后就潜伏在沪上,两个人假扮夫妻低调行事。
沪上繁华,两人看到的却不是歌舞升平,在街道小巷的暗处一滩又一滩的鲜血散发出腥臭的气息。
“你如果坚持不下去,就回上京吧。我会向组织上解释。”
元景灵刚刚躲过一场暗杀,她差点暴露。
“不,我可以的。”她抬头望着她,这个男人对她露出关切的目光。
元景灵觉得刚刚的恐惧已经不算什么了,只要他能够多看她一眼就好。
周维章并非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其实他原不想带她来南方,上京比起这里要安全许多。
“其实你不必这样,我随时都可能出事,我无所谓,你和我不一样,我不想你出事。灵儿,你听话回去吧。”
元景灵比起外面的残酷,她更害怕周维章与她生分,如果她留在上京,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可能了,所以她才要追出来。
“我们哪里不一样?你有你的理想,我也有我的。”
她的倔强说服了周维章,两个人抱在一起感受着对方仅存的一丝温暖。
意外发生在冬日的沪上小街,周维章万分小心却被叛徒出卖了。
他本要和元景灵在桥边会合,以鲜花为信。可元景灵看着他拿着一束花走向自己,却又擦肩而过。
她看到了周维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