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前的那十几条短信,温絮也不想看了,勾选所有信息删除时,她看到了周烨三个大字时,眼神晦暗不明,最后取消了他的。
温絮刚从社团活动结束回宿舍,陈晴晴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囡囡。”
“妈,怎么了?”
“你爷爷,走了。你赶紧请个假回来吧。”
关于爷爷的记忆,温絮着实不多,不过还是得请假。
回村还得很久,温絮坐的是长途公车。她从包里掏出耳机线,拨开窗帘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
霓虹钢筋高楼大厦越来越少,直到绿化变多,突然到了一片她熟悉的地方。
她的高中——永南一中。
记忆也慢慢如浮木般现出脑海。
高一开学那天,温絮和许意,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衬衫。许意穿着牛仔裤,温絮穿着牛仔短裙。
那么一看,真像是情侣装。
人海茫茫,这就算了。命运使然般,他们分在了同一个班。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同一个班。
温絮小跑着到教室门口:“报告,老师我不太舒服,耽搁了。”话到后边儿声音越来越小。
而许意就不紧不慢地跟在温絮屁股后边儿,拎着书包,表情却不及温絮一丝诚恳:“抱歉啊老师,我长了痔疮,也耽搁了。
这下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这句话细品,乍一听有点像“我耽搁的原因也是因为长痔疮。”总之温絮回头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又转头。
温絮的马尾扫到许意的胸膛,许意高她一头,淡淡地笑着。
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秃头,叫蒋得福。
最开始同学们都叫他“讲得服”或者“蒋德芙儿”,后来不知道谁嚎了一嗓子“酱豆腐”!
所以大家背后都偷偷叫他酱豆腐,不过酱豆腐这人还是比较和善的,听到自己外号是这个也笑眯眯的。
温絮在的班成绩都比较好,尽管班里头都好像很幽默一样。
但大家明里暗里的较着劲儿,不需多大鞭策,所以管事儿乐乐呵呵的也正常。
“坐着去吧,那个额——许意,你长痔疮了小心点坐啊。”蒋德福捧着保温杯又腾出一只手擦擦汗。
全班又爆笑,许意笑着睨了一眼笑得最欢的那人,他感到不善立马就闭了嘴。
班上就剩最后俩位置了。
许意想坐靠窗的位置,温絮也想坐。可许意已经落座了。她先坐在许意旁边——“那个……许意同学啊,我们抽签决定谁坐靠窗位置吧。”
温絮写了两张纸条,揉成团:“你抽还是我抽。”
许意一手撑着脸,一手在桌上搁着,他的视线直直的落在温絮身上,并不说话。
她有些心虚地笑:“你不抽我抽啦?”
许意勾勾手指,温絮了然,把纸团推在他面前。
许意随意指了一个,温絮打开,发现是自己的名字,大喜所望:“哈,看来许意同学和窗边的位置缘分不高,归我了。”
许意却淡淡地笑着,不紧不慢展开了另一张纸,纸上同样写着温絮二字。
“你赢了?”
温絮脸红,身姿僵硬的转过身,不再看着他。
许意还是淡然地笑,只是现在看来多少带点嘲讽的意味:“你真聪明。”
许意没有再说话,那双好看的眼睛看向了窗外。
公交车猛停了一下,所有乘客都下意识抓住扶手或前面的椅子头。
司机先按了下喇叭,再怒道:“怎么开的!急着去上路啊!”
公交车上瞬间小声的议论声传开来。温絮思绪也被拉回来,她关好窗帘,调大了耳机音量,没再看外面的风景。
事到如今,就权当陌路人。
温絮听着歌,闭目养神,不再去看沿途风景。
回到家里,有三两个人在画符咒一样的东西。温絮首先去见了妈妈。
陈晴晴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肉眼可见的憔悴。
“囡囡。”陈晴晴看着她。
温絮眼眶湿润,抱住了她。
夜晚,星星繁多。
温絮坐在院子里,喝着妈妈给买的椰子,嘬着吸管小口喝着。
椰子的清香,夏日夜晚的晚风,妈妈的陪伴,真的很美好啊。
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妈妈正处在失去爸爸的悲伤。
她不知道妈妈喊她出来干什么,只是觉得紧绷了一辈子的妈妈,从来觉得不该做无用功、觉得不应该享受的妈妈,此刻在家里院子看星星。
“囡囡。”妈妈喊她,些些银丝在月光下显得明亮。
“我是这样想的,你看你也马上大二了,能不能把在外面租的房子退掉,抵一点生活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