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默听到这个问题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装作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地继续吃饭。陆微言说道:“原因我跟我爸说过,我这个年纪了,本来早该独立生活。你们的年纪也大了,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还不如在你们身体还健康的时候,我就开始自己生活,以后你们老了,也不用为我操心,
我也还能给你们搭把手。”
刘婉宁从来没想过会从陆微言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了半晌。
她以前也希望言言能够长大,可转念又想她嫁给老陆之前,她过的日子也都不是人过的日子,还不如嫁给了老陆,过了几十年的安生日子,比以前做姑娘时的姐妹过得都幸福。
就连陆一语也是,陆一语以前也过得不好,转头还不是嫁给了霍予沉,从此一脚踏进豪门圈,甚至比豪门还要硬气很多。
而她家言言是那种命好的人,在娘家被宠着,她相信嫁出去后也会遇到很好的婆家,一辈子无忧无虑的。
因此,她以前知道言言身上有不少毛病,也没想过要强行改变她的性格。
没想到,她进去了几年,言言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刘婉宁一方面感到欣慰,一方面也觉得心酸。
老陆家看似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变了。
刘婉宁:“有空让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我看看有什么家电、家具需要添置吗?”陆默打断刘婉宁的话,“你啊,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才刚出来,好好休息几天。言言也不小了,很多事就让她自己处理吧。你现在心疼她,什么事都帮她打理,以后你老了、病了,你让她去依靠谁?还不
如在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多给她一点空间。”
刘婉宁本来还想再说什么,随后咽下了快要说出口的话,“听你们父女两个的,那这几天先留在家,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嗯嗯。”
一家人吃完饭之后,就各自散开忙自己的事了。
陆默回到房间,把房间门给反锁了,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信封出来。
信封上还留有几滴油渍,是从刚才的快餐袋里拿出来的。
他之所以偷偷藏起来,是信封上的字迹笔迹太像已经死去多年的他爸的了。
他爸在他刚结婚的时候就过世了,那时候他爸一直在部队,连他的喜酒都没喝上,就传来了他在战斗中牺牲的消息,还有大笔的抚恤金。
陆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他爸写的字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
他爸的笔迹很有特点,“默”字的最上面一点是折起来的形状,又带了一点点钩。
他曾经模仿过,但都不像。
陆默手剧烈的颤抖地撕开信封,因为手抖得太厉害,硬生生撕裂了信封里的信纸。
陆默强制镇定了下来,展开被撕裂了一条口子的信纸。
信纸是泛黄的纸页,很脆。
陆默摸到纸之后,不敢用力握了。
信纸上的字迹也是他爸的。
“吾儿:
愿这封信最终会辗转落到你的手上。这一生辗转复累,走了四十余载,我以为的鲜血会洒在保家卫国上,却万万没想到会死于肮脏的臭水沟里,可悲可叹!
吾儿,一定要为我报仇,让我的血不白流,我的命不冤屈。切记切记!
陆赤绝笔。”
陆默全身都不住的剧烈颤抖了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之后,他才发现他流了一身的冷汗。
他爸的绝笔,他隔了三十余年才看到。
他爸在地下死不瞑目了这么多年,他却丝毫不知道,以为他爸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结果,是他一直被乐观的蒙在谷里。
如果他爸不是为国捐躯,那么霍老爷子这些年对老陆家体恤有嘉,将会是为当年的事赎罪。
要不霍老爷子对他们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门小户这么好做什么?
陆默想到这里,一种从脚底蹿起来的冷意蔓延至他的头顶,让他如临冰雪之地。
这一刻,陆默恨不得煽自己几个耳光。
他环视着他住了三十几年的房子,一种恶心透顶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
陆默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把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收在贴身的衣服内袋里。
陆默站起来,打开房门。
门外,刘婉宁正要敲门。
刘婉宁看到陆默发白的脸色,说道:“老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陆默摇了摇头,“老刘,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今天你回来了正好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咱们住在这栋房子里三十几年了,好事坏事咱们也都经历过,起起伏伏的,身边的邻居、朋友以前是觉得挺好的。现在吧,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这房子太大了,也太空了,言言就算以后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