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公平白遭人陷害,如果不是两位恩人仗义出手相救,我们就没命了。雪娘在此谢过了。”雪娘语气诚恳,却只是微微欠了一下身做了下样子,急忙岔开话题,“屋子里太黑暗潮湿了,请两位恩人到外面去说话。”
她这样急切地想将两人带出去,一定有鬼,楚湘王未说话,千寻嘉也没有理会她的真实意思,直接向前走了一步想查看昏迷过去的人的真实状况。
“让我看一下他。”
“不用了。”雪娘更慌乱,急忙伸出手臂试图阻拦千寻嘉的靠近,“没有受伤,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让开!”千寻嘉冷冷地丢出两个字,语气坚定,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雪娘更加慌乱,简直又惊又怕,豁出去了死命拦住千寻嘉的脚步,怒:“你们两个要对我相公做什么?刚才看你们仗义出手我还以为你们是好人,现在这样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人算什么?你们、你们有什么目的,到底为什么——啊!”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千寻嘉忽然伸出的手大力一拨,身不由己离开原来的地方,额头差点撞到墙。站稳之后,立刻就转过头,正好看到已经到了她相公面前的黑衣女子身手扯起盖在他身上的旧衣裳。
“不要!”她惨叫一声扑过来,却被楚湘王拦住,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已经被千寻嘉接过去,举到吸血鬼头顶,他如今的模样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
瘦弱的男子并没有昏过去,而是双手捂着肚子,扭动着身体露出痛苦的表情,原来苍白的皮肤像被灼烧一样,遍布红色的疱疹,两颗牙齿不知何时长出了嘴巴,有着能轻易刺穿人血脉的锋利 。
“果然是吸血鬼!”楚湘王在一旁下定论。
“不是,他不是吸血鬼。”雪娘发了疯一样试图冲过去,却总也摆脱不了楚湘王的控制,急得快疯了,尖叫着,“是那些人,那些人给他吃了奇怪的药才这样的。他们想要抓吸血鬼领赏,所以陷害我们。真的是他们,你们相信我,他不是吸血鬼。他不是。”
她极力辩解着,说出的真相却无稽到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世间有那种神奇的药吗?也给我一粒尝尝?”千寻嘉抬起眼皮瞟了这边一眼,语气冰冷地驳斥,“别说这种混话了,他已经这样了。”
“我说的是真的。”对方没有一丝的动摇,让雪娘分外无助,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一眼瞥见千寻嘉身后,失声尖叫,“陆郎不要!”
千寻嘉忽然意识到是自己身后出了状况,脚一动飞快地移动了位置转过身,看到刚才还萎靡不振的男人已经站起来了,龇着锋利的牙齿凶狠地攻击向她,她的动作再稍微慢一点,一块石头已经砸在她的头上。第一下扑空,第二次攻击很快又来,看那神情迷乱,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就像野兽被激怒后不顾一切的攻击,爆发了全部的力量,根本无法停止。
千寻嘉素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在吸血鬼第二次攻击也落空后找到机会,一记有力的手刀劈出去,准确地击中他的后颈,那份势不可挡的愤怒陡然被封住,身体软软地倒下去。
“陆郎!”雪娘凄然喊出男人的名字。楚湘王松开手,她扑过去,哭喊着抱住倒下的男人,喊着他的名字,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两个字,声音戚戚,似乎所有的话所有的苦楚都已经在过去的岁月里被说尽了,被磨硬了。
楚湘王走到千寻嘉身前,她还是那副看不出真心的表情,也没有看那对苦命鸳鸯,手臂一垂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拔下刀鞘。看到寒光闪闪的刀刃,楚湘王也不知为何,心忽然就是一跳。他活了二十五年,从尔虞我诈中走过来,并不是没有杀过人,也见过哭声和眼泪,心早已变得坚硬,这样的场面不算什么,换作是他也会这样干脆利落地解决掉。只是,看到千寻嘉用更加无情更加干脆的处理方式,他的心里却涌上了怪异的感觉。
好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是作为旁观者的自己看到行凶的另外一个自己的感觉,原来自己做坏事的时候是这样冷血无情没人性啊。
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千寻嘉拔出刀鞘却没有第一时间刺向处于劣势的的两人,而是忽然像丢掉了什么东西,一手拿着匕首一手举着灯在不算大的屋子寻找着什么。雪娘已经停止哭泣,抱紧怀中的男人,泪眼婆娑地看着千寻嘉的怪异举动。她的恐惧无助已经被收藏起,或者说已经随着刚才的眼泪流尽了,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尽头以后她反而平静了,就那么静静地跪坐在石炕上,等待着他们的命运。
楚湘王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越简单对他来说越好,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两个人如水的平静,他却忍不住冒出一句话:“那些人真的是你们杀的吗?”
话出口后他才想到原因——吸血鬼是他接手的一个案子,是皇上给他的一个难题,事关他的生死,他必须详尽地完美地处理好弄清楚。这样什么都不问就杀人,怎么能行。他又不是杀手。
都被千寻嘉的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