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更不敢对千寻嘉不敬,态度立刻就弱下来,委屈,“可是,我们真的没时间了。这虽然是比之前更隐秘的我们的另一个藏身之处,但我们已经逃跑快六个时辰了,他们只要拍派全村甚至更多的人来搜山,最迟后天,早的话明天天黑之前就能找到这里。就算找不到这,他们派人封住下山全部的路,然后再带人上山抓人,我们岂不是瓮中捉鳖白白等死吗。我们必须在他们将所有的路封死之前逃出去才行。还要算逃亡的时间呢,我们早一点出发就将他们落得越远……”
雪娘不愧是生意人,各方面算得极为清楚,头头是道。虽然已经已经有大妈的沧桑感唠叨心性了,但思虑极为周全,不愧是一位好军师。
“不急,过来坐下。”雪娘都着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千寻嘉仍旧神情安然,拉了雪娘坐在她身边,又抬手招呼了一下陆郎,示意他也跟着坐下。
“有什么变故吗?”雪娘猜不透千寻嘉的表情,慌乱。
“没有变故,一切都很好,只是时间还来得及,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千寻嘉看着雪娘的眼睛,声音柔和地说出让雪娘更加恐慌的话,“你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他也像你爱他一样爱你吗?”
雪娘说不出话,直勾勾地看着千寻嘉真诚的表情,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她木然地回头看了一眼陆郎一眼,环顾着火焰照亮的范围内,又木木地回过头重新看向千寻嘉,舌头都在打结:“修女,如果你为难……不帮……我们也没关系。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说完又望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又重新转过来面对着千寻嘉,手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印章,放到千寻嘉手中,生怕她不要一般,直接摆弄着她的手让她握住了。
“ 我是城里画意楼的掌柜,在那里有一点家当,怎么也得有个四五百两了。您拿着我的印章去交换,就可以提取了——这两匹马,就当成是我们买的了。后会无期。”
雪娘神色怪异地说出一番没头没尾的话,说完之后迅速起身拉过陆郎就要逃跑,然而刚站起来手就被千寻嘉拉住了,她被迫再回头,神情都变得有些狰狞了。
“我说过了,时间充裕的很,把你们的故事详细说来听听好不好?”千寻嘉根本就不理会雪娘忽然爆发的戒备,依旧笑的温和无害。
雪娘却被刺激到了,恶狠狠地甩开千寻嘉的手,愤怒咆哮回去:“不!我才不想讲什么鬼故事呢。”
忽然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力道落在她的手臂上,是身后的男人,她的暴躁也跟着缓和,努力平静语气,“谢谢之前千修女的救命之恩,剩下的路艰难险阻,如果您再无法帮到我们,我们也不会为难您,就请在这里放开我们。不管生死,我们会自己努力,会想办法自己走下去。——谢谢您。”
最后三个字,不知道是不是语气压制得太厉害,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说完扭动着手腕从千寻嘉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千寻嘉也垂下眼帘,
没有阻止。雪娘得到自由后立刻就拉起陆郎的手臂,二人朝着树下拴的马跑去。可是刚跑了两步,一个黑影闪过,在主人身边静静守护的坅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想换个方向,坅横臂一伸,一把长剑在手。
“你们想要干什么?”雪娘挡在陆郎身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不需要你们帮忙还不行吗?你们帮不了我们我们可以自己想办法,不用你们负责。”
事关到陆郎,她又变得神经质。
夜空、树林、几个冷眼旁观绝不属于他们这一边的人,天与地与人散布开来,像一个毫无逃生之路的笼子,将他们死死困在里面,被逼入绝境,她的身体因为崩溃而颤抖。
身后的人忽然拉了一下她的手,将那个颤抖的身体抱入怀中,轻轻拍着后背安抚。雪娘紧绷的身体终于溃败,头靠在他的肩头,紧紧抱住那个唯一能让她感受到温暖的身体。她呆了好一会情绪才平复过来,陆郎放开她。重新坐回到千寻嘉旁边,拉着雪娘坐在了他身边。
“你不是修行者吧。”陆郎还未说话,雪娘冷冷的声音先响起。
千寻嘉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认为?”
雪娘冷笑一声:“因为你没那么大权力啊。如果是离恨宫主出手救我们,我还可以认为您会用离恨宫在仙源无上的权力破格庇护我们,为我们洗清全部罪名。但你只是一个资格尚浅的度修女,这种情况下还敢公然和朝廷为敌,我实在想不通。”
非常明显的不合理,她一直就没想通过,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无路可选,所以把它当成了茫茫绝望里的那一丝希望,就像病急乱投医一样,而且,她想要的,其实是两个不同的结果。
事已至此,千寻嘉便也不摆出圣女慈悲为怀的表情,悠哉悠哉地用树枝扒拉着火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那你为什么不再等一等呢。等着看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到底有没有能力救你们。何必这么早撕破脸给自己找死路呢。”
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