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氏脸色铁青,“雪娘”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你不是苏青姐姐吧。那个温柔慈悲和修行者一样善良的苏青姐姐,怎么会故意向常老板泄露陆郎的身份,借刀杀人将我们逼上绝路呢?从千修女那里得知我们有可能没有死的消息后,竟然还连夜在城外大量散布我们被诬陷的冤情——能够一天之内将消息传遍全城,号召那么多人聚集官衙门口为我们喊冤,看着好像是为了我们鸣不平,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讲,孤立无援被世界追杀的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势力能轻煽动百姓了?还有,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详细的冤情又是被谁喊出来的呢?我们的同伴?”
“如果吸血鬼有同伴会怎样?有能力到可以轻易煽动人心,那么当初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逼到绝路自焚而死吧。再然后呢?后知后觉的百姓就会猜到我们可能并没有真正死去……”
“吸血鬼,绝不会只是这个封地的异类,在整个国家都是该被诛杀的危怪物,尤其牵涉众多影响力也极大。事情闹开之后,就会有整个国家的力量成为你夺走我们性命的刽子手,上天入地地追杀,让我们走投无路乖乖受死。”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好一招借刀杀人啊。苏青姐姐。”
苏氏心里面有一根柱子,支撑着一个庞大的舞台,上面有一处精彩纷呈的戏正在上演,然而雪娘的话如一把锋利的砍刀,由一个武功高强满怀恨意的人握着,狠狠砍过来,一下一下将柱子砍断,变短,歪歪斜斜,最终随着最后一个字结束,柱子终于支撑不住拦腰折断,上面的台子轰然落下,碎了一地狼藉,分不清本来的面目。
苏青的表情几度变换后终于停了下来,抬头看面目可憎的女子的连,冷笑:“千修女,你是千修女吧。”
“雪娘”嘴角扯出笑意,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猜到她真实身份的苏青却已经从刚才鬼魅的局面里面走出来了,自嘲地笑了一下,抬起头看和雪娘一模一样的脸,轻蔑;“除非是故意栽赃嫁祸,否则我还真的想不出来会有谁。第一天向我暗示雪娘他们可能没有死。第二天带着我安排下去的人告诫我不要轻举妄动。铺垫了这些,第三天果然如约来收网了。怎么。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我借刀杀人?千修女,给别人定罪是要有证据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与雪娘交好,因为她我被牵连剥夺家中主母的权利,被逼至这样简陋的小院子以养病为由软禁,还要接受丈夫纳妾的屈辱,你知道光画意楼一家被迫关门损失是多少吗?我为什么要借刀杀人陷害雪娘?为了让她和常老板结仇借此扳倒其中一个、哈哈哈哈!”
苏氏被自己提出的假设逗乐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可是等站直了身体看过去的时候,目光又冷起来,如放出去的箭,锋利无比。
“想除掉雪娘夫妇的话,我们有太多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绝不会给自己添上一点麻烦,赔上一座画意楼?说实话,代价也太大了。如果说我们的目的是常老板,那也太可笑了。常老板之所以会倒台,最关键的原因是楚湘王恰好来此,设想如果王爷没有过来没有介入此事呢。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成。难道我们还能左右楚湘王的行踪吗?如果按照你这么说,楚湘王就是我这只黄雀幕后拿着弹弓的那个猎人了。哈哈,太可笑了!”
她再次笑,为千寻嘉毫无证据的栽赃嫁祸。
柳树上,蹲着听了许久的钟叹息一声,为了千寻嘉的鲁莽。他没什么扮鬼吓人的经历,但多少也听过一些戏文,知道做贼心虚的人有心病,对于鬼怪复仇这些事情敏感,心理素质不行的很容易就被炸出来。不过,那也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先给人营造出心理上的恐慌氛围,把她的想法引导到那一块才行啊。之前看千寻嘉咋咋呼呼又是猪血又是夜行衣,头发妆容弄得跟真的似的,还叮嘱他别说话小心露馅,他还以为有多精彩的一出戏要看呢。结果……
三两句就被人拆穿了。而且还不是因为对方多聪明,分明是自己砸场子啊。
接下来,难道要武力解决转起来之后刑讯逼供吗?难怪她专门找了武功高强的他来帮忙,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过又把楚湘王给划出去了,出了事情以后她是修女国法也奈何不了,充其量被师门抓回去训诫一顿闭门思过忏悔,说不定以她的伶牙俐齿还会将功折罪一样逍遥自在。算来算去,就他一人倒霉?
钟怒了。回头看看身后的墙,想着要不要现在干脆跑路算了。为了报答她算计他的大恩大德,再去通知官府捉贼拿赃一下吧。他看着灯火下被拆穿的人,琢磨着这个行为的可实施性。
在看到千寻嘉撕下□□的时候,脸色终于变了,眸子中的光也沉了下来。
他还不至于愚蠢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刚才千寻嘉说苏氏是整起事件的罪魁祸首!这跟来这里之前他知道的内容大相径庭,一个为了好姐妹抛头颅洒热血的当代女豪杰,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姐妹情谊的头号大反派。反转到他想亲手掐死千寻嘉,这个大骗子,她的恶行比苏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磨牙,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