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李依蓝从恶梦中惊醒,额间布满细汗。
不料自己被捆绑住手脚,一只冰凉滑腻的手堵住他的嘴,压迫他躺下。
“唔唔……”
李依蓝试图挣脱,脸颊划过一道冷气——有人用刀锋抵在他脖子。
触及肌肤的橡胶手套上,沾满了熟悉的酒精气味!
不好的感觉如洪水般从脚尖冲上脑门,麻意如同爬虫布满脑袋,向李依蓝全身肆意蔓延。因恐惧而睁大的双眼,借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灯光,看清眼前的事物:
五个人影将他包围,尽管所有人背着光,李依蓝仍然察觉到,对方盯着他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栗。
“唔——”
他想质询对方究竟何人,张嘴去咬捂住他嘴巴的手指,却尝到一股不属于橡胶手套的苦涩和酒精的辛辣,一阵心悸随着古怪的味道涌上胸口,视线中骤然出现令人昏晕发胀的炫景。
那手套抹了东西!
“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只要记得是老板的安排。”
老板?
他在记忆中搜寻,可昏沉沉的大脑已经无法获悉答案。
人影轻笑着松开了手,粗暴扯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卷起他的衣袖,给他手臂扎上医生打针时才用上的橡皮绳。
李依蓝无力挣扎,任由对方在他手臂上抹上奇异的清凉。
他很熟悉,也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清凉处落下钻心的刺痛——那是针头扎入血管的感觉,起初酥酥麻麻的,很快便如毒蚁咬蚀,全身的神经生出寒冷的痛。
不久,疼痛消失,全身渐渐被某种莫名的兴奋所取代。血管里涌动着拍岸的浪花,一阵一阵冲击他的心脏。
视线中,黑暗消失,光怪陆离的景象让他仿佛置身于万花筒的世界里。
李依蓝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的变换让他无法适应。
“这是老板赏你的快乐,从今往后,你要知恩图报!”黑影冷声道,夹着讥诮。
感恩?
老板?
轰隆隆——
一道刺眼的白光在空气湿润的黑夜里,刹那闪过,消失隐于天际,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遥远处如海浪翻滚卷来,“轰”一声响彻整座城市。
这是2007年的广亦城,没什么夜生活的人们,大多在过了凌晨后,便沉浸在睡梦中。
如此可怕的惊雷,无疑吓醒了无数人的美梦。
滂沱的大雨从入夜后就没完没了倾泻,在他面前的玻璃落地窗上毫无留恋地滑落。大自然的闪电,像已被淘汰的白炽灯泡,一闪一闪地渲白了落地窗前的他。
他叫李依蓝,
身后传来异响。听脚步声,李依蓝知道,又是那些令人厌恶的不速之客。
三年了,他们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向他索要某些他不愿做、却又不得不做的害人之物。
否则,那埋在他身上的恶毒,会叫他痛不欲生。
李依蓝皱了皱眉,转过身,借着闪电,试图让来者产生一丝惧怕。
电光将他的影子染成恶魔的模样。
不速之客并不害怕那魔鬼的影子,仗着老板的命令和李依蓝身上有三年前他们种下的钳制。
“时间到了,是你主动交,还是我们动手?”
“这个吗?”他从裤袋里取出一小瓶东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看着他们眼中的贪婪之光,李依蓝眯了眯眼睛,把瓶子扔给他们。
对方在黑暗中准确接下,没有理会李依蓝的敌意。带头的在接到物品后,小心翼翼地拧开盖子,取了一少量样本放在手心上,嗅了嗅后又用指头蘸了蘸,抹在齿间和舌尖,细细品味。
不消片刻,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把瓶子封好,放进带来的小箱里,“难怪,一个烂在地里的孤儿会如此讨老板欢心。”
“孤儿”这二字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这些人,这三年来,没少对他冷嘲热讽。
“你们说我是孤儿,是诅咒老板死吗?”他反击道,这一刻,他不再空有魔鬼影子的少年,而是名副其实的恶魔。
“……”
静默中,一道来自地狱业火的蓝色幽光在来者身旁裂开,诡异的声响从蓝光下面传出,吓得最靠近光芒的黑影哆嗦地躲开。
“前两天,我跟父亲提过,我这缺实验对象。他派你们来,是选中你们了?”
李依蓝走向他们,那恶魔从墙上下来,比他先一步笼罩在来者的头顶上,“这道蓝色就是入口,请!”
气氛霎时凝重,几个人失去镇定地聚拢一团,向领头投去哀求。
他们不想做小白鼠。
他们深知眼前少年的可怕。
几秒。
“啧啧啧,年轻气盛的家伙,真不懂半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