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大娘,就在儿媳、孙女们的注视下点头允许了,先不说芳期如何,只说老夫人单独留下王夫人说的一席话。
“五大王那桩事就算过去了,今后不必再提,我知道你必定会厌恨三丫头,我也不喜她这般使心机,可相公说了,三丫头这容貌不好好利用实在可惜,她横竖已经及笄,在家里留不了多久,你也犯不着计较针对她,比如她要出门的事,今后不必拘束。”
王夫人心里有些不甘愿,但明知老夫人是说一不二的性情,也只好称喏。
老夫人就又说了王夫人要把王栢家的庶长女嫁去彭家的事:“彭俭孝夫妻两个虽相中的是三丫头,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敢肖想我王家的闺秀,这回的事虽然是咱们反悔,不过能有这样结果,彭家人只有喜不自胜的。你也不必再为姿儿的日后发愁了,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自己家的孩子怎么都比三丫头这庶女要强些。”
但王夫人根本就不这么想。
这天回到明宇轩,再也忍不住愠怒之色。
一笔是写不出两个王字,但老夫人似乎忘记了姿儿姓覃不姓王!王栢那庶长女,闺名叫什么来着?还是问过了蒋媪,王夫人才想来,止不住地抱怨:“终究不是亲孙女,老夫人竟这样草率!桑丫头和姿儿虽是亲戚,但从来就无来往,桑丫头嫁去彭家后哪里会为了姿儿得罪彭家大女!大伯父在世时,几个堂兄就管束不住王栢,更何况现在?王栢那混账,当初可还顶撞过父亲,说父亲不过也是庶子,在他面前端不起长辈的架子,王栢的女儿会听我的管束?
蒋媪也觉得这一件事,的确是老夫人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
王家老夫人一辈,是三子一女,嫡长子就是王栢的父亲,庶次是王夫人的父亲,跟着就是老夫人,老夫人还有一个嫡出的弟弟,就是徐明溪的外祖父,老一辈的,而今在世也只有老夫人姐弟二人了。
老一辈的兄妹之间感情虽然和睦,但王栢因是老来子,着实是被父亲惯坏了,对二叔父也就是王夫人的父亲自来就不放在眼里,父辈一过世,王栢虽说也和相邸走动,但自来就对王夫人爱搭不理的。
不过关于这桩婚事,王栢应该会赞同。
蒋媪不是王家的人,她其实也是受雇于覃家,但她是个寡妇,膝下只有一女嫁了人,她又不能跟去女婿家过活,靠着王夫人才有个栖身之所。
正因为蒋媪不是王家人,没有老夫人的优越感,在她看来王大娘腿脚患有疾障,父亲又不是高官,还是个庶女,能嫁给彭六郎真该念句阿弥陀佛。
彭家阿郎虽说只是个七品官,但到底不像王栢一样只是领闲禄,手上一点实权没有,彭家子怎么看也算一表人材,配王大娘是绰绰有余了。
王栢往前就不待见他二叔父这一房,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为了王夫人的女儿得罪夫家人?
就算老夫人还能把控王大娘,可老夫人也六十好几的人了,万一……
总之这桩事不妥当。
王夫人见蒋媪也是一脸愁容,心情越发急怒了,她紧紧握着拳,眼底掠过狠戾之色:“我的姿儿,断然不能受别人的气,葛二郎不能没有长兄,否则日后恐怕对他的前程也会有影响,如果没有长嫂……葛大郎这般年轻,必定还会再娶,唯有上头没了婆母,葛彭氏再怎么能也没有挑唆翁爹弹压妯娌的道理!”
“夫人是想……这事恐怕不成吧,葛家娘子毕竟也是命妇……且要葛家娘子没了,葛二郎岂不得为母服丧?就得耽搁二娘的姻缘了。”
“耽搁三载怕什么,横竖我也舍不得姿儿这么早出阁,只要等彭家择定吉日行了纳征礼,这门婚约就算正式告成,难不成等三年之后葛家还敢反悔?命妇怎么了,命妇就没个生老病死之忧。”
“可是夫人,葛家并不是普通门第,万一要是失手……”
“我何曾说我要亲自动手了,不是有现成的人么?”
“夫人是说……上京的人?”蒋媪忽然豁然开朗了:“如果是他们动手,绝对不存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