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是威服,她以为我在走投无路的处境,当她稍一示好,我就会对她摇尾乞怜,蠢妇真是太小看我了!我这时虽还不能把她碎尸万段,不过打破她的如意算盘,对她而言等同羞辱,她会愤恨,还会焦心,因为她已经开罪了赵瑗,她最怕的事就是看我和赵瑗联手。怒惧之下,她就会破釜沉舟,她会亲自动手先除赵瑗,企图嫁祸给我,但我不会让她得逞,覃氏把我当蚌贝,但我会让她明白我才是渔翁。
可是高蓓声也明白她的价值在日后,具体说是她的祖父先成为大卫宰执之时,现在的她对赵瑗而言作用有限,如果要争取赵瑗跟她联手,一起挫败芳期,她就需要先增强自己的实力,又显然是,争得晏迟的宠幸十分不现实,所以只能先团结更多的党徒。
于是乎芳期通过徐娘举荐,先行笼络的那个姬人终于有机会接近高蓓声了。
姬人姓吴,是个小官员送进的金屋苑,她并不是小官员家养的伎人,她自小就在伎馆受训,对于瓶供、熏香、点茶等等雅艺都通谙,只最精的是棋弈,那小官员也是爱好棋弈的人,故而两人就结识了。
小官员求的是外放,但挑的是富庶的州县,打算轻轻巧巧在地方历练几年,赚一笔财帛再回临安打点,就有望得要职。
吴姬是个孤苦伶仃六亲无依的,她还不想终生淹蹇于妓家,小官员说替她赎约,她就心花怒放地答应了。后来虽说弄明白了小官员并不是她的良人,没有纳她为妾的想法,不过吴姬觉着栖身于金屋苑怎么也比流落风尘要强。
她自从一进金屋苑,其实就根本没有争宠的心思,冷眼看着多少跟她一样的人起初雄心万丈,后来万念俱灰,吴姬不想让自己显得太不同,表面上也跟“同伴”们走了一样的“路程”,她最最不同的就是,跟谁都像有交道,却从来没掺和进任何人的争强斗胜里,她不奉迎得势的人,也不疏远落魄的人,在金屋苑里过着她自己的风平浪静。
别的姬人看不穿她,或许也根本不在意她,只是徐娘当然摸清了吴姬的性情和行事。
芳期想找一个接近高蓓声的人,徐娘说吴姬就是首选。
高蓓声这天也终于有了“闲情”同吴姬下棋,她打量着这个在金屋苑任谁都说好,却似乎活得悄无声息的女子,觉着那柳眉桃腮菱唇梨涡的模样,看着就是个标准的青楼妓子,但这样的人才好,这样的人才更想谋求富贵,轻而易举就能笼络为棋子。
“吴姬这手棋艺,着实让人叹服。”高蓓声笑赞。
“娘子过奖了。”
高蓓声被“娘子”的称谓立时取悦,她最近最觉的就是“小娘”刺耳。
“吴姬的象碁应当也是擅长的,夫人才常找吴姬对局。”高蓓声自以为高明的试探起来。
吴姬的梨涡就陷了下去:“夫人初学象碁,虽说经阿郎指点落子极有章法,但妾毕竟有十年功力了,夫人暂时不占上风。”
高蓓声又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意味,她笑容更深了:“我看吴姬对棋弈这般自信,都好奇倘若吴姬能与阿郎对弈,胜负如何?”
“可惜妾未有与阿郎对弈的时机。”吴姬的梨涡消失不见了:“阿郎从不与姬人对弈,夫人便是寻人切磋象碁,都是来的金屋苑从不会让人往清欢里去。”
“吴姬想要这时机,并不一定得指望夫人。”高蓓声信心十足地投下了鱼饵。
“妾请娘子赐教。”吴姬也顺理成章咬了鱼饵。
“除了清欢里外,还有哪处是阿郎常去的呢?”
吴姬轻叹一声:“赵娘子并不乐意结交妾身这样的人。”
“那是从前了,如今赵娘子可不会再这样孤傲,不过吴姬有一句话说得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如赵娘子的眼睛,吴姬要能常来我这里,我指教吴姬诗赋文章,吴姬才能与赵娘子说上话。”
吴姬连忙起身冲高蓓声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