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道天子险些丧生狼吻的襄阳公,就算冒着大雨,仍然坚持不懈地使这场猎争终于获得了胜利,而且狩得的猎物还比辽使胜出了不少——就算辽使率卫运气着实不错,因为突逢暴雨,打算弃猎时,回座席途中正巧遇见一群惊惶失措四处逃蹿的狼,有了不少斩获,奈何襄阳公率卫太拼博,一直坚持到最后时刻,辽使率卫告负,输得倒也心服口服。
可是秋狩之礼最后的过场,猎宴盛典,因为天子险些遇袭,受惊不小,下令取消了。
辽使是后来才听不曾出猎的副使,描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
他并没有觉得兴灾乐祸。
他是御军的将领,大辽的一员勇将,丰富的征战经验让他对气象晴雨的转变也具备着观察能力,在他看来今日本来不应该会有雷暴,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本就十分蹊跷,更何况还有那些突袭卫天子的狼群,大卫的禁军都是如此勇猛,护卫天子安全的御侍必然不是懦弱之辈,按理说不应阻拦不住狼群,险些让卫天子命丧狼吻。
“是否有人意图弑君,所以特意操纵了狼群,否则如何解释那些狼不伤其余人,而只袭卫君?”辽使问副使。
辽人原本是以游猎为生,他们之中,不乏驯兽的好手,甚至一度连军队中也编入了驯兽人,操纵虎豹豺狼等猛兽用于战争,辽使方才有此一问。
“便是我大辽最高明的驯兽人,也做不到让兽物完全不惧枪刀的威胁,我今日在场目睹,那三只头狼不仅仅凶猛,它们甚至还能躲闪刀枪,有如妖兽一般……便是我国太子殿下,大辽第一猎手,倘若今日在场,况怕也不能击杀头狼。”副使其实也是心有余悸,他同样没有兴灾乐祸的心情,因为心知肚明,要是今日遇袭的并非卫天子,换作是他们崇敬的太子殿下,大辽的第一勇士,恐怕也得闹个狼狈不堪。
辽使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是湘王击杀了头狼,保卫天子侥幸从狼口生还?”
“是,湘王所施应当是道术,正是因为他施术,才引天降雷暴,头狼被术杀,群狼似乎才慑服于术法,轰然溃散。”
“湘王。”辽使长叹道:“那莫为刍说卫有湘王,大辽便难以征灭卫国,他这句话,倒是让我也难以反驳。要是湘王将道术施用于战场……”
后半截话辽使没说,因为这着实是一件令他们恐慌的事。
辽使真的是想多了。
在吴山区域新建的猎宫,芳期已经沐浴更衣,正好奇不已的等着听晏迟解释他怎么施术“降妖”的。
“狼群是听我驱使,所以我今日所施的根本不是什么道术。”晏迟也是非常的遗憾:“我要不是早犯了杀孽,使体内戾气难消,无法再精进道家修为,早就能把羿栩给杀了且还确保全身而退,根本就不用驱使狼群。”
“那那三只头狼……”
“是我亲手调教的狼,普通的驯兽人根本做不到,所以就算辽人中不少驯兽的高手,我也不怕他们看得出这些狼是听从人的操控,且今日这场雷暴,也不是靠人力所引,就连钟离师这老神仙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只不过普通人可难预测这场雷暴,连我也不是十分拿得准,但就算雷暴没有依时降下,其实也不要紧。”
芳期一想,可不是这样?头狼被术杀并不一定需要雷暴的加持,只不过雷暴发生了,使整起事件显得更加诡异莫测而已。
“三只头狼其实先被喂饲了毒药,便是我‘不作法’,它们也该气绝了,这种毒药当然也不至于被普通人验出,至于群狼,其实是看我手势而溃散。”
“但今日明明可以让羿栩葬生狼腹,晏郎为何要故弄玄虚呢?”
“还不到时机。”晏迟道:“羿栩现在要是就死了,太子继位,哪怕司马芸命丧狼吻,司马权今日可并未随驾参加秋狩之礼,他还是大丞相,太子的外祖父,由他辅佐不能亲政的太子主决朝政,连徐公、辛公都不会否决。
我怎么能让司马权坐享渔翁之利?眼看着他跟王烁这样的鼠辈压在我的头上耀武扬威?我楚心积虑地布下这样的险局,是为了自己获益,清箫获益。”
芳期低着头,她又急于求成了啊。
“吴湛今日的表现,也是不负我的期待啊,相信羿栩现在最感激的人,除了我和清箫之外,就只有他这侍御右都统了。”
“吴湛?”芳期惊问。
“就是那个眼见恶狼来袭,拔剑相击的侍卫,他果然很是机警,今日事故发生得突然,他却还没忘寸步不离天子左右的使命,十分尽职尽责。”晏迟微笑。
虽然,完全不是狼的对手,实际上靠吴湛根本不能救羿栩一条狗命。
正讲到这里,就有宦官求见。
来的是潘吉,他现在已经混成了羿栩身边顶顶重要的内臣,这时来见晏迟,自然是因为羿栩召见,羿栩现在安顿在猎宫的乾元殿,虽说惊魂未定,但让他更加关注的还是秋狩之礼为何会生这起事故,必需要察问个清楚。
潘吉引晏迟入见时,壮着胆子提醒了几句:“大娘娘也在乾元殿,还有洛王、宋国公、镇江侯、辛相等等臣公,大娘娘已经下令将负责筹建围场的官员逮捕审讯了……官家原本第一个想要召见的就是殿下,大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