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会在象征着生机与朝气的早晨举行。
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嗨、嗨。”
“大人要去吗?”待到侍女的背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护卫才战战兢兢问出了问题。
五条悟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毫无形象地挠了挠耳朵。
“去啊,为什么不去?”
他现在可是对这位“新家主”好奇得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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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而不失奢华的房间中,四面墙壁挂着色调深沉的卷轴画,一道韵味十足的纸质屏风放在正中,将高坐主位的娇小人影与堂下众人分割开来。
几扇小窗关得严严实实,屋内一片昏暗。
“月彦夫人,这是宾客名单,请您过目。”
服侍五条家多年的老管家双手插在宽大的袖子里,仗着对方无法看清堂下,他的表情十分轻蔑,与他恭敬的声音形成强烈反差。
闻言,端坐主位的人动了动——透过屏风,可以隐约看出对方用袖子遮住了下半张脸。
……是在笑吗?意识到这一点的老管家心头生出几分恼怒。
“你做得很好,我很欣慰。”
女人的声音很柔,尾音浅浅上扬,像是一只小小的爪子,在听者的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听到对自己的夸赞,老者的脸上并未生出丝毫喜色。
“下仆职责所在,您无需如此。”他冷硬答到。
以为能用这种小手段让他心悦诚服地侍奉她吗?
费尽心机成为下一任家主,以为五条家是什么能从中捞满油水的香饽饽吗?
别太天真了。
他们五条家可不是明面上看着那么简单,作为咒术界三大家族之首,他们私下是真正从事着舔血搏命的生死行业,虽然不知她是如何说服了其他大人……但毫无疑问的是,连最低级的五级蝇头都看不见的凡人,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于非命。
或许长老们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所以才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一边对屏风后的女性嗤之以鼻,一边故作恭敬地弯下腰:“禅院与加茂那边对您没有邀请他们出席继任仪式一事,他们似乎会感到不满,您初来乍到,不应该因为这种事同时惹怒两家,这样只会给他们一个合适的借口,以便之后……”
一时之间,室内只剩他滔滔不绝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管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补充道:“……恕下仆僭越。”
耳边迟迟没有传来上位者的声音,管家摸了摸鼻尖,感到有些尴尬,而后便是浓浓的不屑:
他们这位家主大人,恐怕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吧?
他正打算请辞,却未曾想,当他抬头的一瞬间,正好对上一双艳丽的梅红色眼眸。
好巧不巧的是,那些充斥他眼中、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尊敬的情绪,并未来得及敛去。
此刻,他心中有且仅有的念头是——
她是怎么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绕过屏风来到他面前的。
他甚至不清楚她已经这样盯着看了多久。
“……”
黑发如藻的女人穿着一身华贵的和服,浓墨一般的底色与艳丽的山茶花图案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她明明站在平地,周身却弥漫着居高临下的侵|略性,在这昏暗的室内,找不出比这双梅红色眼眸更为耀眼的存在了。
仅仅是一眼,便让这位侍奉五条家多年、见惯大风大浪的老管家遍体生寒。
他发誓,在这个女人的眼中,他看见了本不该属于她的【冰冷】与【傲慢】。
过往无数次与非人怪物的战斗中锻造出的危险警报正滴滴作响,提醒他立刻离开这个就连空气中都蔓延着危险因子的地方。
……计划有变,回头一定要提醒各位大人们对今晚仪式的人手安排更加谨慎一些。
虽然各位长老们同意让这女人成为家主,但五条各旁系人丁兴旺,不服者大有人在。
纵然不乏实力不济之辈……但他相信,他们这么多人,不怕解决不了,更何况还有他这个精通五条大小事务的人在。
只见女人微微启唇,红唇饱满,水光盈盈,森白的犬齿与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
“五条有阁下在,实乃一大幸事。”她意有所指。
明明是夸赞之语,却让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的管家冷汗狂流。
好在女人并没有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意思,水葱般的手指将人虚虚扶正,轻声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您先去忙吧。”
管家如临大赦,连额角的冷汗都没来得及擦,忙不迭应声告退。
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背影,神宫寺无月浅浅地勾起唇角。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无惨大人’。”
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