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岸舟是一艘红墙青瓦的两层大船,船的四角挂了四个大灯笼。漆黑的夜晚,就像是四盏引魂灯,指引着孤独的灵魂。
上了船,李菡萏向周万里道:“他现在情况如何?”周万里道:“非常不好,他受的伤太过于严重了,全身无一处不骨折断裂,五脏六腑破损,经脉俱断,幸而他穿了护甲宝衣,又得蒙你给他服用九转还魂丹,才能撑到现在。”
李菡萏道:“没法救了么?”周万里敛须道:“救还是能救的,只是要想功夫恢复如初就有点儿难度了。”玉笙寒道:“如果没点儿难度,又如何体现你赛华佗的医术天下无双呢!”听到这句话,周万里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菡萏喝了口茶,在周万里的陪同下,前去瞧看魏君彦。房里两个下人正在照看着魏君彦,只见魏君彦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睡觉。
周万里轻声道:“我已经给他接上了断骨,再每日输换新鲜血液,至于其他的,得等你拿到丹药才行。”李菡萏道了一声谢,二人复又回到客厅。
李菡萏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来,递给周万里。周万里打开瓶塞,闻了闻丹药,一副陶醉模样道:“这丹药的炼成,不仅材料珍贵无比,而且炼制时的天时、地利、人和更加难得,比如这天时,需七星连珠之时炼制,方能吸七星之精华,百年难有一次!”同时又道:“明日我便给他医治,十天后待五脏六腑有了好转,方才苏醒。”
这几日里李菡萏常伴魏君彦身侧,衣不解带地侍奉汤药。
第九日里,周万里对李菡萏道:“再过一日,他就会醒过来,姑娘是如何决定的呢?”李菡萏道:“给他服用忘日散。”周万里又道:“姑娘可得想清楚了,服用忘日散后,他所有的记忆,都将变成空白,难以恢复。”李菡萏咬着嘴唇用力点点头。
周万里沉默片刻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菡萏道:“说罢!”
周万里道:“姑娘还年轻,对于爱情的执着,老夫甚是感动。只是这一则,爱情需顺其自然,不可强求。如若有缘,纵是相隔千山万水,也能相见相爱,若是无缘,强行捆绑,也只徒增苦恼。
二则姑娘与他是有仇恨的,他纵想不起,姑娘难道会忘怀?
三则,魔教势力非同一般,姑娘若与他在一起,便增加了暴露的风险,想必姑娘也不愿意他再有危险吧?
再则以姑娘之姿,不愁以后找不到如意郎君。”
李菡萏深深哎了口气,被这几句话戳中了心事,她想与他一起厮守,却又有所踟蹰。她沉默不语,周万里道:“姑娘再思考几日,想清楚了,咱们再动手。”
李菡萏默默地来到魏君彦床前,细细端详,俊俏的脸蛋,眉高泽亮,鼻垅而直,唇似吹皱的春水。
她一见钟情,深深不能自拔。见他道歉时,谦和恭敬;赠鱼时,大度慷慨;赏景时,眉飞色舞;最让她感动的是,莫过于对自己的关心。
那一回,两人深井共度,她便芳心暗许。
忽尔,梦魇中的魏君彦,手足乱舞,大叫道:“杀、杀、我要杀光你们!”脸露狰狞。忽尔,满身凄苦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丫鬟忙把他按住。
李菡萏听此言语,娇身一颤,站立不住。
接连两日,魏君彦在睡梦中依旧梦魇,时而痛苦,时而悔恨,时而愤怒,时而又欢喜,各种情感煎熬着他。看着魏君彦如此痛苦,李菡萏的心绞在了一起。
晚上难以入眠,她独自一人坐在船顶。深邃的苍穹,星光点点。望着无尽的深空,她摇思遐想,回想起自己在总殿与毋天龙的对话。
……
毋天龙面无表情地翘着腿坐在宝座上,他抚摸着宝座的龙头,对众人分派命令,剿灭重宝阁。
毋天龙道:“京城一带由周圣使负责,浙江沿海一带由卜圣使负责,岭南、福建一带由罗圣使负责,云贵川一带由苏圣使负责,湖南、江西一带由洪圣使负责,李圣使负责剿灭归云山庄!”
李菡萏道:“我不想去!”众人愕然,虽知李菡萏在教中地位斐然,却敢如此公然违抗尊主。尊主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做事往往出人意料,死于其手之人,不计其数。大殿内表情各异,有人担忧,有人乐灾其祸。
不想毋天龙毫无在意地道:“好,你就负责湖南、江西一带罢,让洪圣使去,洪圣使,你能做到吗?”洪兴点头,大声道:“誓死完成任务,一个活口也不留!”毋天龙拍手满意道:“很好!”
大家领命而去,李菡萏站在原地,面若沉霜,冷冷地瞪着毋天龙。他森然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李菡萏一字一句道:“那我就杀了你!”毋天龙讥讽道:“哼!杀了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菡萏拔出刀来,飞身上殿,使出十二分劲力来,一招行天入,劈向毋天龙。这一斩,天地变色,地动山摇。毋天龙随意拍出一掌,轻轻巧巧的架住来刀。李菡萏疯狂往刀上注入内力,催出绯红刀芒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