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陆凌眼帘的是广阔天地的混乱战场,他望见远方爆燃而起的冲天大火,浓烟一团一团的升起;看见如汪洋般的南齐军兵中穿梭着大群身着红甲的骑军。到处都是嘶喊声,到处都在死人,陆凌感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着,身子有些发麻。
陆凌愣神之际,肩膀被铁器猛拍一下,陆凌心一惊,想回头看去,但面甲有些影响视线。身旁走过一骑,师已的吼声传来。
“走!跟我往那去!注意看前面旗手的指令!和周围人的位置!”
陆凌原本所在位置是楔形阵的第五排,这个位置一般是冲阵的骑兵所在的位置,前排骑兵打开敌方阵线缺口,后排骑兵持长枪冲锋破阵。可出城之后,发现南齐的军阵已经溃退,楚项羽这边立即作出调整,让阵型变得更加松散,每排的骑兵数也有所增加,当然,变阵是在骑兵前进中完成的。
陆凌跟着师已来到了第五排的边上,待阵型调整完毕,骑兵阵也开始加快了步速。
刚开始陆凌并不习惯用手中的大戟去杀死这些正在逃命的南齐士兵。身边的侍卫队老哥们在出行前曾提醒过陆凌,追杀逃兵时,用有弧度的弯刀会更衬手些,但陆凌心里还是觉得手中的大戟更威武霸气些。对于陆凌说出心中的想法,侍卫队的老兵们则是笑而不语。
在这些经验老道的兵眼里,战场上拼的是气势,在战场上想要活的久,讲得就是如何省力,能在最小的身体消耗下达到持久作战的目的,无论是打是跑都要留有力气。
在战马上杀人,除非破阵,用弯刀或骨朵儿借着马的冲劲收割人头是最省力的方式。
年轻的陆凌心中多少还是对这些逃散的士兵抱有不忍的,总觉得对逃兵下以死手太过残忍。在陆凌手持大戟白白放过了几个手无兵刃的败兵,那几个败兵看身旁掠过骑兵,就要跳上去抢马,但都被撞死在马前卒。
师已见此,牵动马头,朝陆凌撞了过来,把追月撞地喷出一个鼻嗤。
“你他娘的是菩萨嘛?!!他娘的这是战场!你不杀他,他下回能放过你嘛!!!操!”
说罢,前方逃命的一名南齐士兵见身后有骑军杀来,转身单膝跪地,抽出战刀就要砍马腿,前方那名侍卫急操缰绳,身下战马一跃而起,躲过刀锋,人在恐惧下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求生的念头充斥着南齐溃散的士兵们的脑海,让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活”。那名逃兵见没砍着马腿,便又转身跟着身旁的骑军跑起来,手中战刀左右挥舞。
陆凌心一横,一夹马腹,用劲朝前面那个逃兵的后心窝捅去,那人被捅了个透心凉,陆凌的力气一戟就将那人挑起,那人可怜地没一下死透,双手抓住长戟的杆部嘴里胡乱叫着,但长长戟穿过了肺,血从嘴里喷出,场面有十分吓人的话,那陆凌的这一戟就有十二分。
陆凌自己也吓了自己一跳,赶快将手中大戟一甩,那人如木偶一般摔在了骑军阵里,险些绊倒了正在奔腾的战马,好在侍卫队各个都是骑技过人的老手。
随着奔袭的距离越来越远,倒下的南齐士卒越来越多,慢慢的陆凌学会利用战马的冲力,轻挥或轻点手中大戟,收人性命。
夕阳慢慢落下,这片天地,真似炼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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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焱所率的骑军始终拉开楚项羽所率骑军十里的距离,待到夜晚,楚项羽终于赶上了已经停止追杀南齐败军,正在整军休憩的杨家骑军。
陆凌驻马高坡,看到的是远远东南楚河上,千万艘亮着灯火的南渡战船,还有南齐正在熊熊燃烧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