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是最好的加分项,比之财富、美貌更能增添一个人的魅力。
这日,薛丝丝罕见地睡到中午才起床。
薛阿公一见到她下楼,就开始叨念起来:现今的青年人真勿像话成日睡懒觉年轻时候就该勤奋辛劳年轻时候就该敢闯敢拼懒懒散散能有嘛出息,巴拉巴拉······
薛丝丝解释说自己昨晚失眠了。
薛阿公就此又有一番说教:嘛失眠那都是城市人闲出来的毛病勿使干活勿使出力成日勿是躺就是坐骨头都软了哪像我们乡里人死命做事精力都发泄完了夜晚一沾枕头就睡昏过去,巴拉巴拉······
薛丝丝呵欠连天,随口附和。
昨晚真是难熬,睡前辗转反侧,不自觉回想起白日山上的情景。
总疑心那个诡异的玩意儿跟她下了山回了家,不怀好意地藏在了房间里的某个角落。
难道是床底下?该不会在衣柜中?还是窗帘背后?这一琢磨开了头,过去听过的、看过的种种惊悚吓人的故事情节,纷纷在她脑海里上映。
好不容易睡着,梦里也不放过她。围绕白日的情景展开了多场后续,狰狞的鬼怪、刺激的追逐、死亡的恶寒。具体细节记不清,然而梦中那股阴冷、紧绷、幽暗的氛围还残留到睡醒之后,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正午阳光最盛,据说阳气也最足。
薛丝丝迫不及待奔至院中,无遮无挡,全身心伸展拥抱太阳。
闭着眼,阳光从额头往下浇,烫过脸、肩膀、双臂,缓缓把噩梦的阴冷一点一点压下去。上身暖暖的,双脚也暖暖的,直至脚底板最后一点冷意散去。想象中,纠缠着自己的所有魑魅魍魉,通通被至阳至烈的法术驱散消灭。
等到晒得身体发烫、皮肤隐隐有灼热感,薛丝丝才退回屋里。
理智回归,重新回顾昨日山上发生的事情。
首先,当时是白天。即便在树荫下,周围也是通畅明亮、光热弥漫。那棵树亭亭净植、生机勃勃,并不像滋生鬼怪的幽暗诡域。
其次,她所听到的酷似幼童的笑声,如今感觉是一派纯真、欢乐,并无半点诡异,而且除了笑声,没有其他迹象证明她见鬼了。
疑罪从无。换言之就是,昨日她没有见鬼。
然而,午饭过后,趁薛阿公回房午睡,薛丝丝匆匆出了门。
有时,乡村的午后比午夜更加寂静。
午夜,虽说各家各户睡得早,但总有些精神少年到点嗨。成群结队飚着摩托游街,轰轰的引擎声让他们磕上瘾,嬉笑怒骂,大呼小叫。即便没有精神少年,夏夜的蛙鸣亦十分洪亮。
而午后,日头最毒,就连精神少年也窝在屋里避暑。饭后困倦,正好小憩,别说鸡鸣犬吠,虫子都不敢吱一声,风也凝固了,草木静悄悄,所谓真正的万籁俱寂。
一路走来,半个人影也碰不到,正中薛丝丝的下怀,省得她鬼鬼祟祟遮掩行踪。
她兴冲冲地来,临门却不敢进。她举着伞,在岔路口杵了好一会儿,犹豫不决。
半晌,退而求其次,她决定暂时不跟他会面,先躲在暗处观察一番,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有一些发现。
来电铃声突然响起,大腿一阵麻。
薛丝丝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眉头微皱,片刻才不情不愿地按下接通键。
来电的是她的前同事,刚毕业的小姑娘,接替她的岗位。两人不熟,只相处了她离职前的一个月工作交接期。
哪知离职后,这位前同事倒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还当她是公司里的前辈不懂就问。
一般人离职后哪个不希望和公司前缘尽断、相忘于江湖,薛丝丝亦是如此。
偏偏这位前同事话说得非常漂亮,道歉、撒娇张口就来。
“······这事在我的交接笔记里有写,你看一下,按照笔记上的步骤来就行了······”薛丝丝耐着性子提醒道。
对方果然开始撒娇:“笔记密密麻麻的好难找哦!丝丝姐,麻烦你再教我一次,跟我说一下怎么弄嘛,我下次一定记得······”
才怪!薛丝丝腹诽,决定速战速决,“你先把采购合同、送货单等资料准备好,然后找领导签字······”
“啊?等下等下,采购合同和送货单,有了!就这两个吗?还要其他资料吗?”听上去对方正在一堆资料中翻找。
“当然不止这两个资料,还有货物清单明细等相关资料,你去笔记里找,都写得清清楚楚,反正资料都准备好以后,按照审批顺序找各部门领导签字······”薛丝丝再次努力结束通话。
对方发动暂停技能,“啊?等下等下,按什么顺序找领导签字?”
“审批顺序!我笔记里也有写的。”
“哦!一定要按那个顺序吗?假如前面的领导不在办公室,可以先找后面的领导签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