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玉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追问道：“那现在他不在了，师兄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萧怀玉眼睛很大，盯着人看时，会让人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宋云顶着这样的目光，微微启唇：“没有。”
天上风云变幻，只顷刻功夫，太阳便不见了踪迹，隐在了云层之后。
萧怀玉垂下眼睛，声音虽轻，但字字砸在人心，“师兄太让我失望了。”
宋云回以沉默。
萧怀玉对韩湘月招招手，“啊湘，你来和他说。”
韩湘月上前一步，语气平直：“半个时辰前，属下在马厩见到世子在雪地里翻找着东西。”
宋云听了这话呼吸一滞，急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上面俨然有一片不怎么明显的红色印记，裹挟着一点泥泞。
那红颜色不深，但宋云一身白衣，两相对比之下，就有些显眼了。
萧怀玉不愿瞧他窘迫的样子，微微低头。
“师兄在找什么呢？”萧怀玉从袖中掏出那只簪子，平静道：“是这个吗？这支簪子，是我在马尸底下找到的。”
“方姨娘昨天去马厩了吗？还是蓉小姐前不久去过呢？”
“还是师兄想说，簪子被人偷走了，并不在方姨娘那？”
萧怀玉步步紧逼，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势必要把宋云的实话逼出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宋云最终败下阵来，嗓音低哑，认输般吐出了三个字，“是啊蓉。”
萧怀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轻轻点头：“好。”说着就打算转身离去。
宋云却慌了，在后边叫住了她，疾步上前，失去了以往的端庄从容，声音有些紧张：“啊蓉是无辜的，她只是怕了，夫家对她不好，如果知道她是异能者，她夫家一定会把她交出去的！”
这位蓉小姐年纪不大，出生在靖王府，还是个庶女，想来在夫家日子不会多好过，萧怀玉虽然骄纵，但明事理，细问：“她变成异能者多久了？”
宋云垂着眼，道：“大概，一个多月。”
“她没有伤过人，她只是怕了才会病急乱投医，据说马血和马心可以让她变正常，可她不敢在外边买马，太惹人眼了，才会把主意打到靖王府里。”
“她是我妹妹，我必须帮她。”
“好啦好啦，知道啦。”萧怀玉与心理的情绪对抗，强撑着精神，表示理解，可马是昨夜死的，又是要用马血沐浴，又是要吃马心，人应该还在王府，便问：“她现在人呢？”
宋云道：“就在母妃的卧房。”
萧怀玉满脸震惊，道：“你们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要知道，今天有两个金袍卫去到了方姨娘的住处，而方姨娘就住在王妃的院子里。
但凡他们发现点异常，这事就难收场了。
可很快，萧怀玉便意识到，苏瑾知道，苏瑾一定知道王妃院子里有异能者。
宋云听着也是一哽。
萧怀玉脑子乱得很，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帮人帮到底，我让啊湘送她出去，记住，无论是从前还是往后，她都没有和靖王府有过过多的联系。”未出嫁前，她是不得宠的庶女，出嫁后，她是靖王府众多不起眼嫁出去的姑娘中的一个。
宋云懂得利弊，有些痛苦地点头，这毕竟是他从小感情最好的一个妹妹。
萧怀玉看着宋云颓唐的样子，突然开口问他：“师兄，我突然很想问你一句，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没有我的帮助，你真的解决不了这次的事吗？”
萧怀玉生在皇家，她是炎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年纪轻轻封为镇国公主，有封地，位同亲王，有自己的府兵，她的成长并不伴随这勾心斗角，但不参与，不代表不懂没见过。
她见过太多的利欲熏心，见过太多的倒戈相向，但她不失望，因为她知道，世间万事就是如此。
可她不希望自己眼前的师兄也拿她做棋子。
宋云坦荡地看着她，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师妹，从师傅当上国师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我们的师傅了，陛下年幼，国师只手遮天，一次次大刀阔斧的改.革，让金袍卫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这么多年来，父王淡出朝廷，何尝不是为了保全王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这一次，我不能赌，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我不能让国师抓到一点把柄。”
一番话听得萧怀玉五味杂陈，最后轻松道：“好吧，那师兄别忘了和我的约定，毕竟那边地老王爷还在王都呢。”
宋云走后，萧怀玉立刻找了元宵麻烦，把她拎出来审问：“说说吧，怎么回事？”